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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不是放在茶……」宸太妃手上剛執起來的白玉茶盞,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原地站了會兒,勾著唇無奈地笑出聲,「陛下呀!」 季郁怔愣,緊張地問「怎麼了?這花有毒??」 宸太妃噗嗤笑出聲「無毒,這是京城子弟品茶時的風雅做法呀,將花置於漆碟中執湯澆灌,綻放時加入香料,香味混在一處辛辣清甜。」 「哦,」季郁垂著眼吹吹熱茶,無所謂地說,「朕乃田舍人爾,不懂這個。」 宸太妃笑著搖搖頭,「陛下從金枝玉葉到萬金之軀,怕是五穀都不曾分過吧,這可當不成田舍人的。」 干花初綻,飄在茶盞中半起半浮。 季郁抬起手腕,剛欲抿一口,卻整個茶盞被端走了。 「這花風乾時未避塵土,不乾淨,不能喝。」 宸太妃接過茶盞,正要倒到旁邊的青銅尊裡。 她的一杯茶,講究極了,光泡茶的露水就要收集許久,倒掉肯定就沒了。 季郁趕忙傾過身去,扯住她的衣袖不讓倒掉「不打緊的,這花既然曬乾前都有清洗,那就是乾淨的呀,曬乾又能沾惹到多少塵土呢?」 「不妥,喝了鬧肚子就不好了。」 宸太妃還是要倒,季郁抓著她手腕正待鼓臉撒個嬌,門外傳來侍女的稟告聲,「主子,謝大人來了。」 季郁抬眸望去,怡兒身後跟著一襲月牙色錦袍的右相大人。她發上攏著玉冠,雙袖翩翩,這幅平常來覲見她時的打扮,讓季郁心頭一跳。 有種幼時逃學,剛轉過彎就恰撞見了太傅的心虛感覺。 「……」 謝懷柔躬身行禮,眼眸平淡,望向季郁時若有所思地停頓了好幾秒。 季郁順著她的目光,看見自己的手還抓著宸太妃的衣袖上,忙縮回去,身子坐回搖椅時,還挺直了直背,繼而猶猶豫豫地仰頭衝她露出一抹笑意。 謝懷柔「……」 她垂眸未語,轉頭只是拱手回稟宸太妃說「臣有要事需要向陛下匯報……」 宸太妃眸光在她們兩人之間來回望了望,坐下來端起自己那杯茶盞,慢悠悠地抿了口打斷她的話「恭送陛下。」 季郁「……」 季郁轉頭,給宸太妃使眼色表明自己還不想那麼早回去,邊溫聲問謝懷柔說「卿有何要事啊?」 「陛下不如回宮再說,」 宸太妃明明看見了,卻垂眼假裝沒看見地撥撥茶盞,「如有要事,在這兒也不好商議吧,回去吧。」 謝懷柔順著接話,「臣請御駕回宮。」 季郁「……」 回去的路上,謝懷柔已經把要稟告的事情說完了。 並非是什麼難以抉擇的大事。 季郁抬眼看一眼她,總有一種,她是知道她在宸太妃宮裡後,特意找了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就為揪她回去的感覺。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第69章 謝懷柔【8】 最近京城裡最大的熱鬧, 當屬福佳郡主出嫁。 陛下賜的婚, 嫁的是尚書僕射的嫡子, 不但被擢為公主, 雙親準備千里紅妝,更是榮寵到了今上親至公主宅觀。 福佳公主出嫁之日, 正巧是紅燈節,滿京城都是一片張燈結綵。 民間百姓, 但凡不是重病到下不了床的, 都擠到街頭來看公主出嫁的熱鬧。比平常過年還要熱鬧十倍。 季郁出宮不容易, 在朝堂文武百官連續數日的叨叨下,她身邊帶著的人,光內侍宮女就已密密麻麻將近半百的人。 駙馬爺怕她有所閃失, 更是派了侍衛將公主宅裡三圈外三圈地包裹起來。 拜堂成親時, 就是在一圈又一圈的侍衛中進行的。 抄家都沒那麼大的陣勢。 季郁跟福佳郡主沒什麼太深厚的交情,但這畢竟是人家大喜之日,她本著要識相的原則, 不讓他們這樣繼續提心吊膽地成親了。 見了見禮成, 她給夠殊榮就準備起駕回宮了。 「……」 謝懷柔是跟著她一起來的, 只有她知道季郁心中的那些小心思。見府內府外侍衛撤走大半, 便立刻差人去打探季郁是否起駕回宮。 雖然得到肯定的回答,但她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跟上去請見,抬著的轎輦裡果然不是她本人。 陳綿綿哭喪著臉說「我的大人,您就別多管了吧,陛下身邊帶足了侍衛, 她只是想在宮外逛兩圈過過節而已,稍晚些就會回宮的。」 謝懷柔說「好,我當做不知情。」 然後轉過身,就令身邊人速速去查季郁此刻在哪兒。 這種熱鬧的時候最容易出意外,她身邊帶著再多的人,她都不放心。 謝懷柔很快得到消息,趕去公主宅的偏殿見到她。 「……」 季郁剛換好衣服。 她脫掉了織錦交領冕服,發上的冕冠,也變成了時下士人皆愛戴的漆紗籠冠,腰間佩戴一塊顯眼玉珮,垂著稻穗。 身上的玄衣暗紋錦袍根本就是男子的衣著。 「……」 謝懷柔走近,看見她面上甚至還畫著淡淡的妝,非是敷鉛粉抹胭脂的裝扮,而是用青黛把兩道本來細彎的眉毛描得又深又粗,劍眉直直入鬢。 季郁在女子中身量偏高,一雙微挑鳳眼,面容清秀有林下風氣。這般刻意裝扮之下,端端就是一個面容皎美的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