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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皇早有准备,立刻就把锦乡伯韩德光召了上来,询问他的意见。

    韩德光跪在谢朗旁边不远处,义愤填膺:“家姐若是泉下有知,知道生出了一个这样的逆贼,定然羞愤自责。微臣愿意将家姐的牌位接回韩家,将其坟墓迁回,替她向谢家道歉。”

    谢朗大吃一惊。韩德光是庶出,韩氏是嫡出,两姐弟的关系素来平淡,但是韩德光当初还是会为谢鲲出头,就是因为两家的合作中少不了一个中间联系。没有谢鲲的话,韩家和谢家彼此都无法信任对方,这也是谢鲲能够平安活到现在的一个原因。

    为什么今天韩德光竟然会这么轻易地答应这个条件?

    “锦乡伯大义灭亲,深明道理,堪为楷模。”太监将太上皇的话传达下来,“谢世子,你怎么说?”

    “微臣惭愧,一切任由陛下处置。”谢朗巴不得这件事情赶快结束,免得被太上皇盯上。现在不过是要把韩氏这个死人从谢家迁走,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太监白胖的脸上挂着笑容,走到台阶上拍了拍手,整个大殿的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平台上。

    “来,请谢世子和锦乡伯给大家说说吧。”大太监笑容满面,皇帝脸色微微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伸手捏了根牙签插了一块水果放进了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谢朗有些愕然,不过看见身边的韩德光起身,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谢鹏跟在父亲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嘴角却忍不住上翘着。

    谢鲲一死,韩氏被逐,从此之后,谁也不能说他只是一个嫡次子,是一个续弦所生的半嫡子。

    韩德光首先开口,他满脸羞愧,语气低沉:“我教导无方,外甥谢鲲顽劣悖逆,不忠不孝,今日我韩德光在此声明,从此之后,与谢鲲断绝亲缘关系,日后谢鲲生死祸福,均与我锦乡伯韩家无关!”

    谢朗豁然开朗,跟着开口:“惭愧,惭愧,我身为人父,疏于管教,以至于谢鲲从小就不务正业,走上了歪门邪道,及至长大更是不知忠孝伦常,行畜生之事。今日我谢朗在此当着大家的面宣布,谢鲲已经被我谢家除族,从此之后,我谢朗与谢鲲再无任何关系!”

    这两人先后的声明让所有勋贵和官员都十分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在中秋宫宴上会出现这样的安排。只有几家消息灵通的才知道为什么谢家和韩家都做了这样的选择。

    “铁霸王啊,也难怪,我早就知道他没什么好结果。”

    “可不是啊,前几年我家孙子被他给打得头破血流,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就往死里打。看他长得那个模样就知道他本性凶残,无可救药,天生就是个押到菜市口问斩的料。”

    “对,只看他那眼神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唉,所以说一定要好好教导子孙,否则惹了事到最后还不是要连累家族?”

    “嗯嗯,我家侄儿和谢鹏在一起读书,听说谢鹏的母亲对谢鲲也是费尽了功夫,吃喝穿用都给他准备好,只盼着他往好处走一步,偏那谢鲲就是自甘堕落,每日里斗鸡走狗打架惹事,把个继母愁的进退两难啊。”

    在大太监的目光催促下,谢朗继续说:“谢鲲罪不可赦,其母虽已不在,却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谢家宗祠,将择日迁回韩家。望周知。”

    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一样。韩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谢鲲变成什么样子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太上皇既然这么说,他也只能照做,才能让太上皇消气了。

    至于这个说法是否荒谬根本不重要,跟谢家全族性命相比这又算什么呢?

    太上皇坐在上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看看,只要稍微一逼迫,所有人都会抛弃自己的原则,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父子算什么?姐弟算什么?没有亲情的又何止是天家?

    相信当谢鲲知道自己已经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皇帝看见太上皇的表情,知道他的怒火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再让他这样下去,今天的宫宴就完全毁了。想到这里,皇帝把手一抬,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一个绯红色的气团飞入殿中,直落到了太上皇和皇帝所在的高台之上。

    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绯红色气团缓缓拉伸变成了一个人形,然后一个白衣人从气团中走了出来。

    整个天香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这个白衣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太奇怪了!若不是白衣人的衣服十分合体,勾勒出明显的女性曲线,恐怕很多人会以为白衣人是一个男子。因为她穿着只有那些下等人才会穿的短衣长裤!

    然而一看那身白衣白裤笔挺的质感,众人就知道那绝对是上好的料子,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料子。

    而且白衣白裤侧边都镶嵌着漂亮的金色丝线,白色上衣肩膀上有两个从未见过却十分神气的金色方块,胸前一排金色扣子,让人看起来神采飞扬。

    看见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所有男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有的人盯着她那双笔直修长的腿不放,有人盯着她苗条纤细的腰肢拔不出眼睛——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穿着的女人,偏偏这个女人个子这么高,比一般男人说不定都要高出一指,身材又这么好,真是让人看了又生气又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