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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鲲看见水泥成品时,看着楚天舒的眼神很特别,除了骄傲自豪之外,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楚天舒硬是没看懂。

    楚天舒如今是县主的身份,出行也有规矩,虽然今天算是轻车简行,前后左右还是簇拥着十来个宫中赐下的宫女,不知不觉地秦可卿就被挤到了一边。

    发现了这一点,楚天舒沉下了脸,绷着脸目光一扫,身边几个笑意盈盈凑上来的宫女就一个个垂下了头。她们原以为这个来自江南的平民女孩很好拿捏,当初还有人拿了钱贿赂内务府的管事要到县主府来,想要过上掌控县主的好日子。

    可是这一个月来,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小县主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就是撵人,只要有什么歪心思,过不了两天就得被撵出去。到了现在,她们已经只敢在县主面前争宠表现,再不敢走什么歪路了。

    只是这个姓秦的女子平白无故地就进了县主府,还得到了县主的另眼相看,她们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平,才会忍不住排挤她。

    楚天舒对着秦可卿招了招手,叫她过来跟在自己身边,才继续沿着已经铺设好的水泥路向前行走。

    一路上的官吏们看见楚天舒就像是看见了财神奶奶和官帽子一样,一个个都是亲热地上前请安行礼问好,把秦可卿看得瞠目结舌,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还有这样的活法。

    楚天舒回头看着秦可卿火热的眼神,跟她开玩笑:“你再这么看我,我的脸都要被烧出洞来了。”

    秦可卿愣了一下,一双耳朵又红了:“我,我只是觉得县主你好厉害,好威风。”

    “你也可以啊。”楚天舒一边用辅助系统检测着几个已经建成的建筑,一边随口说,“今天我带你来这里看看,你记住路,回头可能就会派你代替我来这里做些事情。”

    秦可卿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县主,我什么都不懂!”

    “我会教你的。”楚天舒转头看着身边的宫女们,“你们也是一样,只要有心上进,我都可以教你们。所以,要做堂堂正正的人,走堂堂正正的路。只要你们能够独当一面,我都会给你们机会。”

    前面已经到了学院中的那处小山头,楚天舒带着她们拾级而上,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你们也看到了,陛下将皇家教育学院交给了我,我手中的人手很少,可是要做的事却很多。这是你们的机会。我希望你们不要把目光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而要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努力成长,还会得到更好的机会。”

    几个宫女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

    “太太,前面几个掌柜的来了,要给您磕头请安。”

    定城侯府中,戴着红宝石抹额穿着一身华丽裙袄的定城侯夫人史氏听见丫头来回禀,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不年不节的,来请什么安?”

    她的贴身大丫头红姜小声回答:“我看他们几个脸色都不太好呢。”

    “怎么了这是?”史氏抱着精致的镶翠掐丝手炉,慢悠悠地坐到了待客的花厅主位上,果然看见那几个掌柜的一个个都是丧气着脸,好像是被霜打了的老黄瓜一样蔫蔫的。

    这几个都是定城侯府生意最好的店铺掌柜,怎么会一起这个样子来找她?史氏心中提起了警惕。

    “夫人,这生意没法做了啊!”一个掌柜抢先开口,一开口就是哭腔,“咱们铺子从年后就没几天能开门的,可怎么好啊!”

    史氏面如银盆,杏眼朱唇,三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可见平时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不管见了什么人,碰见什么事儿,她都是一脸笑意,说话柔声细气,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好感。

    听了掌柜的这番话,她只是蹙了蹙蛾眉,语气还是十分温和:“别急,几位掌柜坐下说话。红姜,给几位掌柜上茶。”

    “夫人,我这心里火烧火燎的,哪里还喝的下茶啊。”另一个掌柜急得大冬天一头汗,“今天又给咱们铺子给封了,这样下去大家伙儿吃什么喝什么啊?”

    史氏心中已经约略有了猜想。她知道谢鲲既然没死,就不会放过他们,可是没想到谢鲲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公然。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他吗?公报私仇,悖逆人伦——他就不怕御史弹劾?

    仔细一问,果然如她所想。年后绣衣卫频繁登门,每次都以检查户籍和常住人口,追缉重犯为名,一来就是一堆人,往他们店铺门口一站,哪个还敢进来买东西?

    这明显就是谢鲲所为。

    “辛苦各位了。”史氏想了想,让红姜给他们每个人封了十两银子,叫他们回去暂时关门,给伙计们放假休息几天,等她消息。

    掌柜们一走,红姜就忧心忡忡地说:“这恐怕是那位的手段了。”谢鲲已经被逐出家族,第二天定城侯府就已经通告上下,以后改叫谢鹏大公子,谢家再没有谢鲲这个人的存在。所以红姜现在也只能用“那位”来称呼他。

    “去看看世子在哪里。”史氏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没有太着急。反正谢鲲这样针对的是谢家,而不是她个人,谢朗比她还急呢。没有了钱,他怎么去买画,怎么去听曲,怎么去捧那些名伶?

    就算是除族了,谢朗还是谢鲲的亲爹,她就不信谢鲲能把谢朗给逼死。要真是那样倒好了,谢鲲就是自己把把柄送到他的敌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