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那可真是巧了,你凑巧着碰见他,他赶巧还送了一模一样的手链给咱俩呢。” 葛酿酿的怒吼声里,时柿定睛瞧了她扔过来的东西,是一条小蜜蜂手链,和还给何颂那条一模一样。 “我以为你单纯,什么都跟你说,没想到时柿你是个绿茶婊啊。我跟你说我喜欢何颂,你扭头收他手链。我说你国庆怎么拉上我出去一起玩,就是喊我去衬托你呗。你不要的,才施舍给我。你也配,你以为你是谁。”葛酿酿越囔囔声音越大。 时柿也从床上站起来,想解释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头。 “时柿,我看清你了,我顶真看清了。你别每天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才是心机最重的,勾三搭四。” “他送我手链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后来我也说清楚了……”时柿未说完就被打断。 “说清楚?你和我说清楚了吗?你给我交代了吗?”葛酿酿三连问,时柿毫无招架之力。 两人僵持着,终是有道声音插进来了,“都住一个宿舍,别吵了,说清楚就行了。” 谭笛可也走过来,从床上把手链捡起来,放在了宿舍的公用桌子上,“今天看酿酿戴着,我不小心说漏嘴了,也怪我。” “怪你干什么,你要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他们这私底下的勾当呢。”葛酿酿把手链丢在地上,又踩了一脚,“某些人不要的,我更不稀罕。” “别气了,睡觉吧,都光着脚,受凉感冒了。”谭笛可两只手合拍一人的后背,当了个和事佬角色。 寝室静下来是五分钟之后,三个姑娘各自上床裹上了被子。 而都快回到酒店的程霁,此刻正在往时柿宿舍回赶。刚他一边开车,一边接了个电话。电话号码陌生,电话里声音也不太清晰,几个人在说话,但话语并不友善,又像是吵架。程霁听了一会,才听见,这是时柿宿舍的人在说话,而且骂的就是时柿。 他一脚踩了油门,找了个地掉头了。 第36章 36 女生宿舍里,葛酿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床板都快被她给倒腾垮了,倒是手机屏幕一直没灭,亮光映在她脸上。 而对铺的时柿缩在被子里,头没露出来,轻轻发抖,抖了一阵,停下来,又接着抖。忘了有多久,被子里另一处传来振动。她伸手摸过去,才发现是手机来电话了。 电话是程霁打来的,时柿手指都点上拒听键了,下一秒却又爬起来穿上拖鞋,握着手机往走廊去了。 “喂——”时柿这才发现自己声音也在抖。 “睡了吗?没伤到哪吧?”程霁问。 时柿把手机贴的离耳朵更近了一些,“程霁哥……我没睡,挺好的。” “我在你宿舍楼下。关门了,我上不来。”程霁尽量放柔了声音。 “阿姨不让进的,她不会开门的。”时柿想起了宿管阿姨的严格把门作风,心思偏了一瞬,却又立马反应过来了,程霁怎么又折回来了,还问她伤没伤到? “那你方便下来吗?” 时柿摇头,想到他看不见,有些生硬地回答了他两个字,“不能。”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程霁似乎在想法子,时柿便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都回去了吗?” “接了个电话,直播了你们宿舍的吵架给我听。柿子,我电话号码你都给谁了?”程霁反问她。 时柿骤然悟到了些意思,“谭笛可。” 程霁没作声。 时柿是光脚穿着拖鞋,在外面站久了,脚后跟发凉,甚至冻的有点疼了。她便蹲下来,用空着的手捂着了脚。 “她有男朋友的。”时柿两手交换着捂脚,一会两只手也凉透透的。只是她心里也抽抽发凉,她不过是别人捏在手里的棋子。 程霁点了根烟,叼着说道:“关我什么事。你站在外面的吗?穿外套了吗?冷不冷?” “冷,好冷,我脚都冻麻了呢。”时柿糯声拖了着说。 “那你进去躺着,安心睡觉,没多大事。”程霁深吸了一口烟。 刚来路上,程霁很着急赶过来,他怕时柿和人动手,她输了,占下风了。电话他就听了半截,就被那头按掉了。现在他到楼下了,听她说话,又担心她情绪,本来就心窄,出了点事就跟钻进死胡同似的,这么一被骂,估计又是好长时间难受。 时柿乖顺地回去睡觉了,程霁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个地过了一夜。这夜,程霁也有点失眠了。之前尤湖湖给他打电话,只说是和同学有点不愉快,他以为就是女生之间的矛盾,然电话里骂的话他也听见一二了,涉及感情,有点难听。 程霁靠在床头,点了根烟。烟灰将落时,他惯性扭头寻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发现没有。从床上起来,整个屋子转了一圈,最后都没找到这个东西,程霁对着马桶抽完了半根烟,把烟头丢进去。冲水时,程霁咒骂了一声,“学校里他妈就这货色。” 抽水声大,盖住他的声音,又好像他没骂。 翌日,时柿还有课。一般都是葛酿酿和她一起去食堂,吃完早餐再去上课。今天时柿收拾完了,葛酿酿还在化妆,确切说是一边化妆,一边和谭笛可聊天。 时柿背上书包就自己先出去了,也没问再自讨没趣问葛酿酿要吃点什么帮她带过去。 出了宿舍楼,没走几步,自时柿身后传来鸣笛声。她本能回身望过去,就瞧见程霁的那辆车。时柿顿在原地,看着他下车。他站定后,时柿想起了去年平安夜,他站在路灯下抽烟的场景。 一副流氓不开心想揍人的模样。 两人在路边十步之遥,对视了几秒,程霁先走过来了。他快靠近时,时柿竟往后退了一步。 他胡子冒青茬了,显得他这个人有点凶。 “程霁哥,你……你怎么又来了?”时柿耷拉着头问。 “我没回去。” 时柿听着猛地抬了一下头,“没回去?那你在车里过了一夜?” “旅馆。”程霁伸手摸了一下下巴,估摸是自己摸着也扎手,微蹙眉,“总是要看见你一面才好。” 时柿睡了一觉起来,眼睛肿得更厉害了,还酸胀,她眨巴了两下眼缓解不适。 “事情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时柿明明说着为自己解释的话,却还是低着头。 程霁嗯了一声, “柿子,其他我就不问了,但是你要真有男朋友了,要告诉我,我这头也好有个数。” “没有,我没有。”他话音落,时柿就接下话,开始否认了。 两人一人低头,一人昂首,四目相对,眼神交汇,须臾之后,程霁咧嘴笑了,“那就成。” 时柿噎住了,怎么自己刚刚答的那么着急,真是一副急死人的模样。 “你真相信我吗?”时柿又问。 程霁点头,“我答应你了,我的过往我都处理好。那同样,你也要有能力来处理自己的问题。我们公平起见。” 一股酸涩自胸口慢慢往上涌,眼睛的酸胀感也愈重了,时柿连应了两个好。 程霁伸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在时柿背后拍了拍。 就这样一场闹,时柿陷入了和宿舍两人的冷战之中。时柿本就是少话的人,另两个人不主动跟她说话,她更是不知道去跟她们说点什么。 只是事情传散开了,在何颂出现在宿舍楼底下后,传的更沸腾了。 尽管何颂在宿舍楼下候了几天,葛酿酿就原谅他了,两人重归于好。自此,谭笛可和高果为,葛酿酿和何颂,四人行倒是成行了。 半月后,辅导员在qq上给时柿私发了消息,让她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时柿换了宿舍。 时柿搬到了同层楼的走廊尽头,那间宿舍只住了一个人,是个因病休学一年的学姐,现在和她们同届。因为她身体不好,家长来学校陪读照顾她,学校便特批了她一人住一间宿舍。前几天她和辅导员说可以安排其他人一起住了,她身体好转,家长已经回家了。恰逢时柿这档事,于是辅导员就让时柿搬进去了,说的是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着。 学姐叫易沿,长得有些胖,声音也略有磁性低沉,不似寻常女生那般清灵。时柿搬过来时,她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易学姐好,我叫时柿,刚搬过来。”时柿先搬了床垫被子过去,放在床上,顺便给她打了招呼。 易沿摘下耳机,对着时柿微笑,“要不要我帮忙?” 时柿急忙摆手,易沿本就身体不好,不敢麻烦她,但易沿还是过去帮时柿拿了盆这些轻便的东西。时柿搬到最后一趟时,谭笛可回宿舍了。 时柿本以为两人还是会不讲话,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谭笛可却叫住了她,“柿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谭笛可声音没放多柔,只是话语内容自带了委屈。时柿生谭笛可什么气呢,手链她确实收下过,还在手上试戴了,只是她气谭笛可给程霁打的那一通电话,她迫不及待地怕程霁不知道自己的破事,怎么也让她觉得难看,不管谭笛可让程霁知道后的目的是什么。 “谭笛可,其实我的事如果有必要,我会自己给程霁打电话的。”时柿提了一口气,稳住声线说了这一句话。 谭笛可精致的眉毛微挑,“我是怕你出什么事,想着通知你朋友,照顾你一下。”她声音骤然清冷下来了。 “谢谢你。”时柿丢下这一句话,拉着箱子就走了。 走出宿舍门,她放下箱子,手脚极轻地合上了宿舍门。 时柿在新宿舍收拾了一会,易沿开始热药。塑料袋装的熬好的中药汤剂,放在装热水的碗里泡几分钟。看着易沿熟悉的动作,时柿就知她喝药不是一天两天了。 易沿喝完,特意把中药袋扔去了外面的垃圾桶,回来和时柿说道:“宿舍应该没味吧。” 时柿摇头。 易沿叹气,“宿舍里有我这个药罐子,一屋子病气。” “我也经常喝药,鼻子老流鼻血。”大抵是人之间就喜欢靠找共同点来交朋友,时柿这句话一答,两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后来,时柿还知道两人是老乡,一个市的不同县镇。最凑巧的是易沿还是虞荃的亲戚,只是不太亲,很远的表亲,易沿和虞荃的奶奶是表姐妹。 时柿把这事给虞荃说了,虞荃乐了,早不记得这门子亲戚了,只是去年听说她生了场大病,家里爸妈也都去医院探望过,至于她读哪个大学自是不知晓。 “柿子,既然你俩都住一个宿舍啦,那就和我表姐相亲相爱吧。我回忆了一下,她挺老实的,据说比我大,小时候还经常受我欺负。”虞荃听时柿随意提了一嘴她搬宿舍的事,只言揍一顿就好了,现在听说时柿搬了新地方,也就放心下来了。 易沿喝药比吃饭还勤,甚至吃药的量比吃的饭还多。时柿住了两三天就发现这个事了,但又看易沿那么胖,有些奇怪。 “我那是激素催出来的肥胖。我给看我高中的时候,我可瘦了。”易沿从手机里翻出旧照,递给时柿。 许是知道易沿和虞荃的亲戚关系,时柿看着她俩长得竟有几分相似。只是虞荃全身散着自信蓬勃,到易沿,这种气质就淡了很多,笑的更有几分憨厚。 如今,两人更是不一样了。 待事情平静下来,时柿也渐渐习惯和同住易沿的生活,已是十二月底,临近圣诞节。 时柿点开微信,又三天未和程霁联系了,距离两人上次见面更是十来天前了。 伸手触上暖气片,暖烘烘地,待手温热,时柿给程霁发了一条微信,“平安夜那天是周末,你有空吗?” 第37章 37 ... 时柿约到了程霁。 程霁收到她的微信时, 他正站在冷风口抽烟。确切点说是饭店卫生间旁的窗户前,吃饭途中,他出来歇口气。为收账组的饭局, 元旦节后离春节就不远了,账面上还一篮子空缺。今儿请这爷吃饭, 明儿请那哥喝酒, 都是打马虎眼的高手, 钱一拖再拖。程霁按灭烟头,双手lu了把脸,打算进去了。酒酣饭饱,该提正事了。 正转身,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着时柿发来的微信,程霁轻吐了一口气,又翻看两人上次的聊天记录,她说天气预报不准,报了要下雪, 又不下, 她起了个大早却什么都没看见,他回复她说她傻,又不是没看过雪。她发了生气的小孩表情包过来, 两人的聊天就停下了。 程霁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顿,按回了主屏幕,点开了天气app。三天后的平安夜是多云, 再后一天的圣诞节是晴,都与下雪不相干。他又切回聊天界面,给时柿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话,“有空, 晚上六点我到学校来接你。” 时柿没想到他回复的这么快,后反应劲地为自己这没来由的邀约感到丝丝脸红,便补过去一句,“我其实没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