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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衙之内,主要管事的有三位老爷,七品知县、八品县丞、九品主簿。其中,知县大人又是掌握一个县的绝对权力,除此之外还有一群负责文书工作的小吏和负责维持治安的衙役。 这些衙役没什么大权力,但是看守大牢行个方便却不是难事。 第二天白天,泠然跟李明祁一起旷工,趁着这个衙役轮班的时候,在他隐晦的暗示下,顺利溜进了大牢。 大牢里是更凶残的世界,人性的劣根性在里面体现的淋漓尽致,有些本就是亡命徒,在大牢里也是为非作歹,这些看大牢的也懒得一个个教训,只要不闹出大事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重囚犯那着不怀好意的眼神肆意的盯着泠然,他们常年呆在牢里,但凡能看到个女人就收不住眼睛,更何况是这样娇娇小小的女孩子。 泠然心思不在这上面,但是李明祁却难以忍受这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神色凛冽,环顾四周,常年提着屠刀,爆发出的气场另这些常年游走在黑暗中的囚犯都感到心惊,略略闪躲。 衙役提前说清楚了方老爹的位置,于是两个人直奔目的地而去。 见了方老爹,泠然心底一热,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这是这具身体最原始的反应。 方老爹瘦了许多,但没上刑罚,没受什么伤,缩在最靠里的角落,只是憔悴了许多,胡子一大把。 他见到了泠然,惊吓大于惊喜,第一反应就会闺女被谁坑进了大牢。 泠然只好用最简单的语句把目前的情况说清楚:“爹,前些日子,我脑子一下子清明了不少,就是以前糊涂的时候的事,也跟着记不清了。我想把您救出来,您到时告诉我,那申老太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老爹欲言又止,长叹:“做好人难啊。” 他细细说来。 申毅他娘的病,不是什么急症,而是从前干活积累下来的一身病痛,于是也没法子一下子根治,只能慢慢拿着药将养。 申毅之前向方老爹求医,方老爹看在他一片孝心,从未收过什么诊断的费用,只是他自己不收钱,买药总是要钱的。 方老爹的药也是从别人那里花钱收来的,一次两次扶贫可以,三次四次就有些迟疑。 不过申毅在酒楼记账,并不算无业游民,看起来是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方老爹心软,就赊账给了他几次药。 只是这账欠的越来越多,却一点儿不见还,拖了又拖,到了最后,申毅已经没能耐还了。 最后一次申毅求他给他老娘看病的时候,方老爹已经明白,申毅老娘到了灯尽油枯的时候,得需要两根年份久一点的老参才行,这玩意儿,就算是方老爹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气。 往常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方老爹自知怕是既要不回钱,也落一身埋怨。 说到这儿,他有些纳闷儿:“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年轻姑娘,指着我说我害死了人,我好生跟她解释她也不听,说是一定要我得到惩罚。我本来没怎么怕,结果没过几天官府就来人抓了我。” 他叹了口气:“算是我命不好,有什么办法呢。” 第38章 泠然暗自在内心腹诽:申毅是女主的预备后宫队伍,您这是运气不好碰上了,。 她对方老爹说:“您保重自己,我一定想办法救您出来。” 方老爹连连摆手,慈爱的看着泠然,看不够的样子:“我一大把年龄了,死了就死了,你可莫要做傻事。今天我见到了你长大了,才觉得放心,这辈子也没白活,到了地底下见了你娘也心安了。” 泠然听得心里难受,摇摇头撒娇:“爹,不许你这么说。” 方老爹手颤了颤,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眼神看向李明祁,似乎是有些顾忌。 李明祁是做生意的,素来最会看别人脸色,非常识情趣地让到一边,留下泠然跟方大夫单独相处。 只剩两个人了,泠然本以为方老爹要交代什么私密的事情,没想到他问:“那个可是西市的屠户李明祁?” 泠然点点头。 方老爹唉声叹气:“我是救人的,他是杀生的……” 泠然不大乐意听这话,反驳道:“那咱们不也常常吃rou吗,屠夫又如何,赚的是良心钱。那申毅倒是看起来名声好,不还是个白眼狼,反手坑了咱们家嘛。” 方老爹被噎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对。若是放到从前,我是万万不愿跟他结亲家的,只是这般磨难之后,我倒是明白了,这人啊不能只看表面,若是他能真心待你,我也就安心了。我从前想过要招申毅入赘,他百般推脱,还好没成事,如今我女儿这么好,再便宜不了他了” 泠然:“爹,你说你之前跟申毅提过要他入赘?” “是提过,可我也不曾逼迫他,只是瞧着他艰难,问他肯不肯,他不肯,我便没再提过了。” 原来还有这一遭。 方老爹又在一旁絮絮叨叨:“女儿啊,你可莫要学我,一双大眼分不清好坏,要好好看清楚这屠夫是不是个好人。” “人家是不是好人,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方老爹:“你别不承认。若是平白无故的,他何必帮着你来见我。你们不必为我焦心,若是我就死在这儿了,是我命不好,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