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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只是……”黑衣人略有犹豫,深思后方才开口,“陈王大寿,主公欲备何礼?” 谢相知闻言忽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那尾鲤鱼倒不该放的。不过我来时见城郊梨花开得正好,便折一支给陈王祝寿罢。” “是。” 这礼物选的轻贱,但属下也未觉得有半分不妥,毫无犹豫地应下。 “恰好白色的梨花也适合送人出殡。”谢相知勾了下嘴角,轻描淡写的语气勾勒出淡淡的残忍意味。 “那主公可有合适的祝寿人选?” “我亲自去。” 谢相知给了回答,一点也不在乎他做出的是个什么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决定,转身登上车驾。 “回城。”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参加培训,下一次更新在明天晚上QAQ。 第58章 帝皇图第二 三月初九,陈王大寿,于长生台设宴迎诸侯。 这位陈王本是前朝高官,虽非科举取士的正经途径出身,但奈何有个好颜色的meimei,趁着青春貌美占了君王十来年的恩宠,连带着地痞流氓出身的兄长也鸡犬升天,在朝中作威作福了十来年,一路高升到青州总督。 然后他又打着皇帝的幌子,将青州本地官员与他不是一派的以各种名义尽数贬谪或下狱,换成了自己的儿子和受宠爱的小妾娘家亲戚,将青州变成了他一言堂。又兼之青州连接南北,地理位置重要,各方彼此制衡,谁也不想对手独吞了这盘佳肴,这才在前朝灭亡后稳稳咬住了青州这块肥rou。 世人提及陈王也多讥讽他有个好meimei,才轻易得了旁人不敢想的泼天富贵。本人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脚虾罢了。 陈王过寿本是件万家同贺的大喜事,他本也喜气洋洋,前一天夜里还幸了好几个美人,觉得自己重振雄风老当益壮,结果第二日早晨近臣愁眉苦脸告诉他燕王亲自来贺寿了,吓得陈王当即瘫坐在美人柔软的胸脯上,美人当即发出一声娇呼,陈王也顾不得安抚美人,手忙脚乱从美人身上爬起来,“燕王……燕王怎么来了?” 陈王过寿,也不是没有周边的小王亲自来贺,陈王也受的心安理得,甚至隐隐颇为自傲。但作为北方霸主的燕王亲自来给他贺寿,还提前没有一点消息,陈王可高兴不起来。 他虽没什么本事,但也没蠢到极点——燕王屈尊降贵来参加他的寿宴,谁知道到底是给他祝寿还是送他上路的? 近臣苦着一张脸回答:“燕王昨晚到的宣城,因王上您睡下了便没有通告。燕王他……他……带了玄铁骑来……” 近臣说到最后牙齿都在打颤。 燕王的玄铁骑素有威名——到一地,灭一国。平日轻易见不到这支骑兵出动,只有燕王要灭人家国时才作为先锋部队打头——“玄铁骑”这三个字的多数时候不仅仅代表玄铁骑本身,更是代表着它身后蠢蠢欲动的燕地大军。 青州虽富庶,但兵力并不强悍,若直接对上燕王军队必败无疑。 “唉!”陈王皱着脸一甩袖,“驻守边境的那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让燕王带玄铁骑进来了!” 陈王语调拔高,连气息都不顺:“为什么燕王打边境到王城没一个人通报?” 陈王气急败坏地踢了近臣一脚。 近臣忍下胸口的疼痛,重新爬到陈王脚边跪好方才敢回答:“燕王打南州借道,可楚王那边又不肯留人,说是怕盛情邀请燕王在南州做客却误了王上的寿辰担待不起。因着燕王只带了玄铁骑,驻守青、南二州边境的李大人就做主将燕王迎了进来。李大人写了文书快马加鞭送到宣城,但燕王行军速度太快,那急报……今早才到。” 陈王心气平复了些许。 燕王的领地和青州之间隔了一个祁地,祁地与南王、燕王的领地均接壤,青州又与南王楚王的地盘相邻,三方制衡之下,才叫祁王和陈王得以生存。 一听燕王是从南州借道过来,陈王反倒松了口气。南州是楚王的地盘,断不会允许燕地大军擅入,应当是只带了玄铁骑,护送燕王安危。 祁王不敢轻易借道,若叫燕王的兵马过去了,指不定祁王宫就要插上燕地旗了。从南州借道来青州才是正常路途。如此一想,陈王也就不慌了。 “叫人好好招待,万不该慢待。”陈王吩咐道,“今晚宴席安排……就将燕王席位与寡人……并列。” 虽是自己大寿,陈王是万不敢让燕王坐在自己下手的。 燕王裴渊虽出身一顶一的盛京门阀,但并不是品德高尚的名门士子,反而他少年从军,以兵权掌控裴氏命脉,坐上家主之位,又以裴氏在北地的影响力和手中凶残的军队刚柔并济,迅速占下北方数城,自立为王。 他的手上,亲自沾染的鲜血恐怕比陈王临幸过的美人还多。 陈王万不敢得罪这么个人的,生怕慢待惹他不快。 近臣眼神一闪,恭敬垂首应下:“是。” 当晚,寒夜绽烟花,宫阙衔北斗。 陈王六十大寿在白玉铺地、琉璃砌栏的长生台设宴。衣带飘风的宫娥手捧鲜果佳肴,窈窕腰肢自宴席中穿梭,雪肤皓腕配上千金一壶的梨花酿,自是良辰美景。 靡靡管弦声中,陈王举杯向裴渊遥祝:“寡人敬燕王一杯,薄酒以慰籍燕王远道而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