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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关于前朝昭帝百里泽的记载全部找出来,无论正史野史还是什么传闻全都要搜罗清楚!” 裴渊语调不加遮掩的冷,下属很少见到他这么失态的时候。裴渊素日克制力极强,为夺裴氏的权更是少年起便经历了漫长的、长达十年的隐忍。 而现在,隐忍的理智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谢相知是他心尖尖上那一点,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也是所有黑暗妄想的根源。然而这种禁忌与贪婪的渴望,谢相知本人都无法控制。 光风霁月的皮囊即将要被撕扯开。 翌日,关于昭帝生平的种种记载与传闻全部被送到裴渊案前。 与他关心的联系着的只有一条——百年之前的天下第一楼楼主、当世第一谢相知。 那是从江湖异闻里流传的一段逸事,当时还是太子的百里泽偶经南州,与谢相知相识,互相倾慕,自是江湖中神仙眷侣。后百里泽登基,谢相知手中的天下第一楼则成为新皇手中掌控江南武林、监察官员动向的一把利刃,但谢相知后来得成大道,一剑碎虚空,已经破空而去,独留昭帝一人在人世间。 昭帝不忘旧时人,故一生无后无妃。 破碎的话语可以拼凑出一对有情人。真是情深意重! 只是其中一个主角与他心底朱砂便是同一人! 昔年冠绝天下的第一人并未破碎虚空而去,而是重新出世,成为了坐镇南州的楚王,甚至百年来未忘故人,年年前去拜祭! 当真是叫人……羡慕啊! 裴渊眼中阴鸷一晃而过,他取出长匣中的画卷,素白宣纸上红衣青年懒懒倚栏而立,三千青丝如鸦羽,他秾丽的眉眼间仿佛天生自带三分漫然的笑意,多一分则成媚,少一分嫌寡淡,独独他恰到好处,成回风流雪的画卷。 落笔之人倾注的情思浓烈,才将人画得真人一般。裴渊不用看落款都知作画之人是谁—— 前朝昭帝,百里泽。 八月廿二,燕军与楚军按计划同时出兵,前后夹击南地,魏独寒兵力不足,一时间难以为继。 裴渊披甲跨马,眼中隐隐有不甚明朗的光流转。 “走吧,去接孤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裴渊:仗着失忆我就可以醋我自己顺带作天作地。 再强调一遍哈,我们没有虐,只有燕王陛下不断翻车。 第64章 帝皇图第八 魏独寒被楚、燕联手的无耻行径气得呕血,但是兵者诡道,除了魏独寒本人天下间无人觉得裴渊和谢相知的做法如何。 毕竟天下的棋局之上,只有成王败寇一说。 失去天风城屏障的南地对裴渊犹如探囊取物,尤其是这个时候还得面对从南方来的楚国军队。南地南部都是平缓的平原地带,太平时是中原大地上最负盛名的粮米之乡,农耕发达,而这也就决定了没有青州阻拦,南地南部几乎是一攻就破的易攻难守之地。 魏独寒被燕、楚两国围攻,其他诸侯皆望风而动,不敢得罪裴渊和谢相知,自然也不敢轻易出兵支援魏独寒。况且其他人要想支援南地,就必然要从楚国或者燕国借道,楚燕又怎么可能让敌人通过自己的地盘,给自己找麻烦呢? 再与魏独寒接壤的就是北部草原部族,但他虽非什么磊落君子,也绝不可能烧杀抢掠的放蛮族入关。 魏独寒一时间孤立无援。 九月十五,楚燕联军围困南地王都。南地三十六城,全部飘起了燕、楚两国的王旗,在肃杀的秋风里猎猎招展,王城独木难支,南王魏独寒败势已露,前路颓靡。 他穿着黑金二色衮服,九旒冕前垂落的彩珠遮住半张脸,广袖拖曳至地面,手持青锋,坐于高座之上。 他在等。 终于,沉重的朱红宫门被推开,天光刹那倾泻进空旷的大殿中。 魏独寒一人坐于殿内。 首先进来的是裴渊,他提着染血的长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隽秀的眉眼带着三分从战场上染出的杀伐血气,无端冷硬骇人。 而落后他一步的谢相知则完全不同,锦袍外罩一件银色纱衣,不染血尘,风度蕴雅如画中走出。谢相知平日不正经的时候并不像执掌一方的诸侯王,更似盛世里长街策马、诗赋清谈、与人花下对饮的风流士子——魏独寒看清楚他时眼底的愕然根本无从掩饰,魏独寒记得他,是当日陈王寿宴上楚国那个使臣,裴渊对他仿佛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而楚王也格外看重这个人,甚至愿意以洛水城作为交换,可惜裴渊居然没有答应。 连这次楚王都派了这人来,相比这人在楚国地位极其重要。姿容绝世自然得君王看重,这般风华卓然的人物,连他也不能免俗。燕、楚同争一人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魏独寒见谢相知上前不由得暗暗冷笑,便是今日南地覆灭,可此后改姓燕还是姓楚还不知道呢?豺狼相争,难不成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彼此推让即将到手的利益吗? 他想着看向裴渊:“燕王好手段!” 裴渊朝站在一侧的谢相知望了一眼,方才回魏独寒:“这还得多谢南王拱手割爱天风城,不然也没法这么快在此地与南王会面。” 魏独寒冷笑:“便是燕王得了天风城,攻打下南地三十六城又如何?还不是得分一半出去?原本不用楚燕联军,本王这三十六城对燕王来说也是囊中之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