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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去玩了么?”

    紧接着又是几道棍棒落下来,江梓念痛得又猛地叫唤了几声。

    邶清如轻抿着唇,他眼中的却神色复杂地令人有些看不懂。

    邶清如定定地看着白犬,那一瞬间,他仿佛透过那白犬躯壳看到了藏在躯壳内他的徒儿。

    几百年前,墨晓念就是这般一次次地离开他。

    墨晓念小时候有些淘气,越是长大表面越是恭顺,但心底的叛逆却还依旧和小时候一样。

    邶清如命他好好呆在思过崖思过。

    墨晓念此前还对他那般真诚地说过要陪在他身边,不过几天他便打破了思过崖的屏障,跑了。

    邶清如严禁他学习邪门歪道,墨晓念表面上不露出一点风声,暗地里却早已将他的话拋在了脑后,墨晓念逃叛出混元派许久,他还被瞒在鼓里。

    邶清如微微抿唇,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小白犬的哀鸣越发细弱可怜了。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小白犬微微抬起耳朵,嘴边咳了些血来将它的绒毛染红了些,它眼中近乎凝了些泪光。

    邶清如面目却越发阴沉,忽而,只见邶清如停了下来。

    江梓念本就痛得模糊,它微微睁眼,只见邶清如伸手朝他抓来。

    江梓念来不及躲避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人的手却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直接触碰到了他的魂魄。

    江梓念顿时楞在了哪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邶清如竟直接抓住了他魂体的一角,将他的魂体整个拖出了躯壳。

    江梓念根本来不及挣扎反抗,邶清如的强大和权威容得不人反抗分毫。

    他只能被人褪去了最后的一层保护壳,生生被拽出了体内。

    江梓念从未用魂体出现外面过,他的魂体在外便十分脆弱敏感。

    而此刻抓着他魂体的那只手冰寒刺骨,此刻正死死地扣着他虚无透明的魂体。

    江梓念面上露出些许惊惧之色,他猛地对上了邶清如的双眼。

    “我问你,为何不肯听我的话?”

    “...坠入魔道...背叛师门...”

    “嗯?”

    邶清如每说一个字,江梓念的瞳孔就不由得微微放大了一分。

    到最后,江梓念怔愣着定定地看了邶清如许久。

    他脑海中掠过太多的东西。

    他不知邶清如是如何发现他的...

    他半张着嘴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邶清如,却说不出一句话。

    邶清如就那般看着他,他神色冷冽,白衣胜雪,他面上不见一丝表情,那模样就和许多年前他江梓念第一次见到他的一般。

    那时,邶清如将年幼的他从那些魔物的手中救了出来。而后为保他平安,他将他留在身边,压制他天生的天煞气运。

    再后来,江梓念在那天一峰上,陪伴了他数十年。

    亦不过短短数十年,他便背叛了邶清如....

    江梓念从未想到,两人再一次坦诚相见,会是如今这般的情景。

    如今他尚无躯体,近乎透明。

    而邶清如拉着他魂体的一角。

    他身上的冰寒之气叫人觉的越发刺骨了。

    邶清如看着他,双眸深如寒潭。

    江梓念嗫嚅了下嘴唇。他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是渐渐凝固了。

    邶清如额心的那道竖红近乎有些妖艳了,这叫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与平日大不相同。

    最后,江梓念只能微微伸出手。

    邶清如就在他面前,他滚动了下喉结,最终...他轻颤着拉住了那人的衣裳。就算他此刻是魂体,他也能感受到他衣裳上的那一股寒意。

    江梓念指尖透明,他的手指仅在那人白衣上留下了一道极淡的阴影。

    他张了张嘴唇,看着邶清如,他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师父....”

    极其涩然喑哑的一声。

    魂体的声音又极其飘渺,就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叫人听不真切。

    邶清如面上的冷色微微一顿,但他看着江梓念,眼中的气恼却渐渐加深,他眼底压着的一抹悲痛之色亦渐渐浮现了出来。

    邶清如面色又沉了几分,他一松手,江梓念顿时跌倒在一旁。

    江梓念瞥眼,只见一道道阴影又从他身边落下。

    江梓念微微闭眼,身上的痛叫他的魂体都忍不住轻颤起来,他咬着牙,没有吭声。

    邶清如亦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冰棱一棍棍打着他。

    按理说,魂体本不该有痛觉,但邶清如这冰棱实在有些神奇之处,竟能触碰到魂体,且在上察觉到的痛感,在魂体亦是分毫不少。

    江梓念被打的眼圈泛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好似那些记忆他从未曾遗忘。

    身上的痛感积压在一起,打到最后,江梓念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再也支撑不下去,一闭眼便晕了过去。

    他昏过去之时,他还能听到耳边的棍杖声。

    那般沉重的声音,实在难以想象是打在一个轻飘飘的魂体上。

    邶清如好似一直在问他什么,又好似并没有说话。

    时隔多年,如此赤|裸|裸地面对他师父,江梓念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之前的那些事,他亦觉得心头沉重。

    这一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江梓念再睁眼的时候,四周早已不是光秃秃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