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别说了。”王锦绣深吸一口气,瞧着东厂里的人带着搜出来的麝香扬长而去。这就是证据,至于是谁埋的,恐怕只有傅玉颖自己知道。 第354章 含音的价值1(1) 王锦绣想着,埋在地里就等于是个无头案,哪知道是谁埋的。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傅玉颖铺好,她踏上了这条后路,没有退路的后路。 秋娴回到寝殿,若无其事的朝着王锦绣行礼,“美人,娘娘身子不适,心情也不太好,您还是先回去吧!”语罢,一声轻叹。 “好!”王锦绣瞧了一眼紧闭的床幔,“替我跟jiejie道一声,让她放心吧!” “是!”秋娴行礼,“恭送美人。” 王锦绣离开的时候,走路有些颤巍巍的,想必是方才的陆国安与薛御医的出现,真当吓着她了。不过吓一下也挺好的,至少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 秋娴快速回到寝殿,“娘娘,王美人走了。” 床幔被重新撩开,秋娴道,“娘娘,您相信王美人说的那些话吗?” 傅玉颖笑得凉薄,“不信。” 闻言,秋娴一愣,“既然娘娘不信,为何还要留着她?她这般恩将仇报,着实不该活在这世上。留在娘娘身边,早晚也是个祸害。” “秋娴,把这个送去尚书府。”傅玉颖将王锦绣的认罪书递出去,“公子会清楚,该怎么做的。” 秋娴颔首,“奴婢明白!” 当即取了书信送给云兮,王锦绣不老实,所以对付不老实的人,也得用不老实的办法。 还记得那一天,夏琼芝刚刚被罚,夏季兰迟到被胡清芳冷嘲热讽,而后是王锦绣递了一张帕子给夏季兰。傅玉颖心想着,约莫就是这一帕之缘,惹来了今日的祸事。 没成想,自己终究是大意了。 诸葛亮大意失荆州,而她是大意失皇嗣。 书信很快就到了赵无忧的手里,听风楼里,赵无忧轻咳两声,泛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夏季兰果然不简单,这借刀杀人的手法,还真是防不胜防。” “也怪那王锦绣忘恩负义。”云筝嗤冷。 赵无忧斜睨她一眼,“蜘蛛出母体,而以母为食,你说算不算忘恩负义?所谓的忘恩负义不过是生存法则罢了,这宫里的日子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以如有一天傅玉颖背叛我,我必定不会奇怪。不怪小偷没良心,只怪自己不小心。傅玉颖得意忘形,是该受教训的。” “可是连累公子,就是不该。”云筝收拾了桌案,气呼呼的走出去。 奚墨在外头一愣,这丫头是怎么了?最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大,天天跟吃了炮仗一样。 跨步进门,奚墨行礼,“公子,千岁爷来了,此刻就在听风楼外。” 赵无忧眉头微挑,心中腹诽:哟,这次不爬墙,改行走大门了? 赵无忧是揉着眉心去把穆百里请进来的,这一次的穆百里倒像是有些千岁爷的派头,左右开列,大摇大摆的走进门来。 “千岁爷这是想干什么呢?要昭告天下,治我之罪?”赵无忧瞧着他这阵势,便知道这死太监必定是拿着什么把柄,所以她只能先把这尊大佛请进自己的书房。 “赵大人这么聪慧,真是一点就透。”穆百里笑吟吟的进门,笑吟吟的坐定,笑吟吟的抬头看她,“赵大人的气色好多了。” 赵无忧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没有千岁爷的毒,想来我的气色会更好点。” 穆百里摇摇头,“依本座看来,赵大人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听说赵大人很快就要喜当爹,当别人的便宜老爹,想来这滋味是极好的。” 她蹙眉,“千岁爷的耳朵是迎风长的吧,这方圆十里开外的私房事,怕是都逃不开您的耳朵。”想了想,她又道,“千岁爷可得当心了,若是您这双眼睛也是逆光长的,小心看得多了长针眼,所以还是适可而止为好。” 这丫头损人,还真是不带脏字。你饶是有一肚子的火,也得憋回去。 谁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分明是秀才遇到兵,气死那个兵。 穆百里无奈的望着她,“你过来,本座有话与你说。” 赵无忧坐在那里岿然不动,“有话便说,我这厢还没有耳背,能听到你说话。” “悄悄话,不得悄悄说吗?”穆百里道,随手便从袖中取了一包东西丢在了桌案上,“过来!”这口吻,倒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式。 赵无忧一愣,瞧着桌案上那黑乎乎的一包东西蹙起眉头,“这是什么?” 穆百里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就不过去。”她还是坐在那儿,“穆百里,今儿你是大张旗鼓的来,我岂能信你什么悄悄话?大张旗鼓的来,自然要大张旗鼓的说。” “那本座便说了!”穆百里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磁重,“本座奉命调查宫中皇嗣被害一案,查出有人在傅婕妤的莲花宫里,在傅婕妤经常休憩的树下埋着麝香等物。经查证,此事与尚书府” 还不待穆百里说完,赵无忧快速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一双微红的怒眸狠狠剜着他,“你是故意的!” 他伸手便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抱在膝上坐着。 赵无忧觉得很无奈,横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除了他拿手捅破她最后那一层障碍,还有啥没做过的?便也由着他去吧,这死太监的癖好,是不能用正常人的心态来对待的。 好在,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不是个正常的女子,也不是正常的男儿。大家,都是四不像类型,可以归纳为一处。 “是赵大人要让本座说的,怎么赵大人反而恼羞成怒呢?”穆百里无辜的望着她。 赵无忧捧起他的脸,“穆百里,你能不能别绕弯子?” “本座还以为,赵大人喜欢绕弯子。”穆百里含笑盯着她。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她自诩忍耐力极好,可为何到了穆百里这儿,时时失控呢?对此,赵无忧表示极度的无奈,“可我一点都不喜欢跟千岁爷绕弯子。” “这么说,赵大人喜欢本座单刀直入?”穆百里意味深长的问。 赵无忧很无奈的趴在他怀里,声若蚊蝇,“千岁爷,咱能不说荤段子,就您这身子骨,下辈子才能圆梦。这圆不了的梦,只当是痴心妄想。想得多了,您连个下手地儿都没,岂非可怜?” 第355章 含音的价值1(2) 他凝眉,什么叫:连个下手的地儿都没有? 可赵无忧也没觉得自己说错啊,你是太监,你若着急了还能撸?没吧?那不就对了吗?所以啊,这太监最不能着急,一着急就完蛋了。 穆百里深感无奈,赵无忧表示很同情。 “赵无忧,明人跟前就不必那么尖牙利嘴。”穆百里有心服输,也不能太过纵容,免得这丫头来日爬上自己的脑门,到时候更得意忘形。 赵无忧端正了姿态,就跟个好好学生一般,一双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一直盯得穆百里心里都发毛。 他问,“你这般盯着本座作甚?” “千岁爷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只不过”她将如玉般的指尖,轻轻戳在他的心口上,“这里是空的,所以千岁爷说的话,咱得反着听。” “那女人说的话,不也得反着听吗?”穆百里反唇相讥。 赵无忧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儿,不过千岁爷来我这儿,肯定不是为了与我私会偷欢,必定是想讨得什么好处。至于什么好处,我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穆百里不说话,就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见状,赵无忧还真的继续往下说,“我寻思着,千岁爷是无事不登门,有事只爬窗,这般大张旗鼓无非是想让宫里的人看到,东厂开始调查尚书府赵无忧了。人往往输在胜利的边缘,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容易失控,所以千岁爷这又是拿我当饵了。” “赵大人如今已经背负了污名,想必也不会介意再背上点什么。”穆百里捏起她精致的下颚。 赵无忧一把掸去他的手,“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再往上背,在皇上跟前我就是满身刺的刺猬。人呢,受了伤会痊愈,唯独伤了心是怎么都治不好的。” 穆百里挑眉,没有吭声。 “千岁爷这如意算盘,都打我的头上来了,我可不会被人卖了还得帮着人数钱。”赵无忧冷笑两声,“这么好的买卖,千岁爷还是找别人吧,恕赵无忧不敢承接。” “看样子,赵大人已经胸有成竹。”穆百里望着她。 赵无忧冷哼两声,“宫闱之事,我自有处置。” “你想保住皇后?”穆百里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不是想保住皇后,而是想保住边关。”赵无忧推开他,从他怀里下来,“如果战事起,这大邺将永无宁日。一个皇后罢了,架空了权力她还剩下什么?空荡荡的坤宁宫谁想住,只管住着便是。这件事儿就不必千岁爷插手了,皇上那儿我会给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 “王敬在你手中?”穆百里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赵无忧回眸看他,“听说东厂的人在找他,我自然得好好的把他藏起来。否则千岁爷一不高兴,皇上就得不高兴。若是皇上也不高兴,那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你把人藏在了宫里?”穆百里凝眸。 “千岁爷这话说错了,什么叫藏在了宫里?王御医本来就是宫里的人,我只不过是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罢了!”赵无忧意味深长的笑着,“千岁爷想另立后宫的心思怕是要泡汤了。” “你就这么肯定,皇上不会一怒之下杀了皇后?”穆百里冷哼。 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其实这件事,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皇后是赵无忧的远亲,也就是说如果皇后指证赵无忧,这其中只怕有皇后洗不清的嫌疑。也唯有皇后这个傻子,还以为自己有多高明,最多也就骗骗那一叶障目的君王罢了。 赵无忧如果想把皇后拉下马,是件挺容易的事儿。毕竟当年如果没有赵家,皇后是不可能当上皇后的,是赵家力推,才有今日的皇后李氏。 于是乎这件事,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皇后竟然想把赵无忧拉下马? “皇上若是想杀了皇后,早前就杀了。可皇上没有,皇上得修仙成道,所以皇上暂时不会亲自染血。如果皇上能下手,要你东厂何用?”赵无忧冷飕飕的剜了他一眼,“穆百里,你今儿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穆百里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你说呢?” “如今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你东厂在调查我尚书府,皇上那儿也会知道你九千岁秉公执法,不曾徇私枉法。你还想怎样?”赵无忧转身朝着书桌走去,“怎么,要我亲自写一封认罪书交给千岁爷,然后经由千岁爷的手呈递皇上?” “若然如此,只怕最后下不来台,被皇上怀疑的人,就该是本座。”穆百里可不是傻子,傻乎乎的中了赵无忧的激将法。 赵无忧轻哼两声,在书案前坐下,“那你还不走。” 轻叹一声,穆百里无奈的望着她,“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斜睨他一眼,开始研墨。 “知道你胸有成竹,本座也就是走走过场。只不过若是此事经由你手呈递皇上,想来会加重皇上的疑心。若是东厂查出,众目睽睽之下必定能让人信服。赵大人,真当不打算感谢本座吗?”穆百里慢条斯理的说着,徐徐起身朝着她走来。 及至赵无忧跟前,穆百里突然握住了她研墨的手,眸色微沉的望着她。 赵无忧抬头,“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吗?” 于是,穆百里觉得头疼。手上的力道微重,看着赵无忧时,眼底蕴了别样的情绪。 四目相对,赵无忧挽唇笑得微凉,“千岁爷还是请回吧!这事儿我自有主张,想来很快就能尘埃落定,就不必千岁爷帮衬,到时候还得欠你一个人情。这东厂我已不想再去,烦劳千岁爷以后也别再来尚书府。” 对于赵无忧的反复无常,穆百里早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