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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锦河让几个快被吓破胆子的护卫到大厅里去看着那些无头苍蝇一样的人,自己站在窗边,看着这半上午的发展,嘴唇抿得更紧。 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痛苦喊叫声越来越少,在清晨像往日一样打开门的人们被自己所熟悉的邻里街坊甚至是家人所变成的行尸扑倒撕咬,在惊异中甚至没有一点反抗地就倒下。 那些黑色的行尸吃下的东西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一个大活人撕咬成一具干干净净的骨架。而那被留下的骨架,却不一会却也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开了,俨然已经成了另一具噬人的行尸。 少爷,事情不对。一直甚少开口的廿一此刻看着窗外面色凝重。 这不用你来说! 褚锦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他只觉面前这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能力之内,似乎自从他去年离京下南陵巡视开始。这一切都开始和他作对,甚至可以说上是诸事不顺,他似乎天生就和这地方犯冲一样。 可话说出口他又觉语气不对,在那些个侍卫都用不上的情形下,还算得上镇静的廿一也算得上是他为数不多的助力。褚锦河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用询问的话接了上去。 廿一倒是没有在意,他只是伸手指着外面的一个方向继续说。 我发现,每当这些行尸吃掉一个人之后,身上的皮rou就会生长出一些。也越来越像是人类的样子。而且,随着活人的逐渐减少,他们,似乎开始互相撕咬了。 褚锦河一惊,顺着廿一指出的方向看去。 两具同样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干尸手脚缠绕在一起,像两棵树木纠缠在一起的根须。浑身都是黑的,只关节上活动的血rou带着一点红。还有就是两排极白的牙齿,尖锐的犬齿已经脱离了人类的形状而更像某种食rou的兽类。此刻,一只行尸的牙齿牢牢咬住了另一只的腰际,可是他的脖颈却也被咬住。上面的那具行尸一用力,令人胆寒的声音似乎响起在人耳边。下面的那只的脖颈被咬断,但是他的头却还挂在另一只的腰间。 获胜的那只行尸摇晃伏下身子要去享用他的食物。可是就在这时,一只带着血rou的手从后方伸出,一下抓住了他的头骨。 那个行尸的身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血rou,他作为一个渔翁得利的胜者,凶狠地撕咬着脚下的那两具行尸。就在他将脚下的两具尸体吞噬殆尽之后,他凹陷的眼眶中忽然一动,直直看向褚锦河他们所在的客栈的方向。 褚锦河心中一惊,竟然从那本该一无所有的眼眶中看到了一丝歹毒的光。 这里是不能待了,他在心里暗道。 得找个机会赶紧逃出去。 已经过了饭点,客栈里并不缺少吃食,可是面对着这样的情景,也没有什么人能吃得下去。作为编内人员,池钓的活动还算自由。他便循着味道摸到厨房里,从帘笼的纱布下找到两个冷馍馍。 外面也不知道是怎样了,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好。就算要逃跑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缩在墙角给怀里的幼豹喂了半个馍馍。小家伙显然并不喜欢这种淡而无味的味道,毛绒的小脑袋扭来扭去,连着一对小爪子也举在面前推拒。池钓细细地给它掰碎了,托在手心细细地哄,它才勉强给了几分面子。嫩红的舌尖划过他的手心,湿润而软热的触觉让池钓有些发痒。 他拍了拍手心的碎屑,起身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作为鼓励,溜回了在二楼的房间。顺着窗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和楼下愈发急促恐慌的交谈声。 整个下午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从上面往下看时还在活动的行尸越来越少了,那些普通的行尸被更强大的一些分食殆尽,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外面越来越安全。那些行尸吞噬掉的同类越多,身体上的血rou便越多,便越发像是人类的模样。远远地从外面游荡过去的时候,实在难分是人是鬼。 到了晚上的时候,黑沉的夜色遮盖了外面街道上的鲜血,只有那些行尸不知疲倦的咀嚼声传来,一声一声,咯吱咯吱,让人觉得那咀嚼的也许就是自己的骨头。 经历了一天的惊吓,众人都感觉筋疲力尽,困意涌来,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黑漆漆的黑夜中真的入睡。 褚锦河提议,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不要分开,最好都在大厅里过夜。 要是那些鬼东西撞开了门怎么办!有人不满地抗议出声。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所才需要有人在大厅里仔细留意。我们把门都堵上了,只要从门口的地方传来声响,我们便可以提前得知他们的行迹,也有时间逃命。褚锦河眉头紧蹙,他面色冰冷,原本平整的长袍上多了很多褶皱。 不行!你们人多,逃命的时候你们也肯定会把我们这些人扔在后面!你们,你们这是在害人啊!这样和把我们直接推向外面的那些东西有什么两样! 体型圆润的掌柜缩在桌子后面,伸长了脖子喊了一句。 他早就觉得这群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商人,就算是再珍贵的货物,也不见商人随身带着这么多侍卫的。如今看那些人拿出刀来,便更加确认他们这是遇见了什么土匪之类,一点都不敢信他们。 褚锦河面色更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