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陈芸累的腰酸背痛,把两个小孩擦干净去倒水。 她倒水回来,两个孩子已经上了床。 这件房子是郑卫华第一次结婚的时候盖的,用砖打的地基,过了这些年还很稳当。 起房子的时候盖的是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堂屋,另外在堂屋后面垒了个小厨房。 孩子们之前和大人睡一起,后来原主嫁进来,嫌弃这几个孩子,就在堂屋里隔了一块,又加了张床,让三个小孩晚上就在这睡。 堂屋里加的床只有一米二,孩子们小,挤一挤倒是睡得下。 但陈芸觉得二妞已经五岁了,再和哥哥睡一起有些不大合适。 她又去打了一锅水,往灶里添了柴,回来对三个小孩说:“铁柱今晚一个人睡吧,二妞和铁蛋晚上睡我那。” 今天后妈没打人,还给他们吃了麦乳精和兔子rou,二妞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但长期被暴力对待的记忆还在,二妞还是怕她,听到这话不敢反应,对着铁柱怯怯喊了声:“哥哥。” 铁柱非常有兄妹情谊地挡在前面:“他们都和我睡。” “你们兄妹年级大了,不能睡一张床。至于铁蛋……”陈芸意有所指地往他受伤的膝盖上看了眼:“你要是不怕他睡着了往你身上踹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铁柱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顿时感觉膝盖一阵疼痛。 他龇了龇牙,眼神愤愤。 陈芸好笑:“又不是我踹你的,这么看我干嘛?” “坏女人!”铁柱小声咕哝了句,又大声说:“你不许打二妞!” “你放心。”陈芸说:“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不打小孩。” 铁柱怀疑地看着她,陈芸任他看,又加了句:“以后怎么样说不定,现在肯定不打。” 小朋友想了想,勉强接受这个说法:“那你也不许打铁蛋。” 一旁在玩脚丫子的铁蛋听到自己名字,扭头对哥哥傻呵呵地笑。 铁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推了推旁边的meimei,盯着陈芸故意道:“二妞你和她去吧,要是她打你你就跑,跑来我会救你的!” 二妞心里还是不愿意,但是哥哥都这么说了。 她躲在哥哥肩膀后面,偷偷看了陈芸一眼。 陈芸面上带笑,眼神温和。 今天的后妈一点也不可怕呢,二妞想着,从铁柱后面出来,对陈芸点了点头。 陈芸摸了摸二妞的脑袋,小姑娘晚上刚洗的头发,还没干。 “二妞先去,等我洗完澡带弟弟过去睡。” 小孩子觉多,陈芸洗完澡出来,铁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被抱起来也毫无反应。 陈芸问铁柱:“你晚上一个人睡觉行吧?” “当然可以!” “行,有事情叫我。”陈芸说了句,抱着铁蛋回去房间。 她睡的床有一米五宽,床上铺着竹编的席子。 二妞躺在床上,看到她进来立马闭上眼睛,努力装成睡着的样子。 陈芸也不戳穿她,把铁蛋放到中间,自己躺在外侧,对两个小孩轻轻说了句:“晚安。” 明明身体累的不行,精神也非常疲惫,陈芸却怎么也睡不着。 怕吵醒两个小孩,她保持着躺下去的姿势熬了很久,等到二妞睡熟了,才轻轻翻了个身。 月色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进屋里,床上的两个小孩睡得安稳。 属于原主的记忆在黑夜里一股脑地翻涌出来,说着她的不甘。 “要是你还活着,就把我送回去吧。” 她心里想着,赶走纷杂的念头,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陈芸睁开眼,目之所及还是这件间破旧的屋子。 看来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陈芸叹了口气,身上突然一重,是铁蛋压了上来。 小家伙昨晚睡得好,早上格外有精神,趴在陈芸身上拽着她胸前的纽扣,一边笑一边流口水。 别看铁蛋小,劲头其实挺大,陈芸衣服上的扣子被拽的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 “调皮鬼!”陈芸抓住他的手一下坐起来。 趴在她身上的铁蛋咯咯笑,嘴巴里喷着口水:“玩,玩!” 陈芸一只手撑在席子上,感觉手底下凉席有点湿,也没多当回事。 她把铁蛋放到床上,给他穿了衣服。 作为三兄妹中最小的那个,铁蛋的衣服倒是有几套,都是前面的哥哥jiejie剩下来的。 衣服不大,补丁不少,穿上之后,好好的一个孩子就成了小乞丐。 陈芸看着他乐,铁蛋也笑,他看中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块补丁,想把他扣下来。 打理好自己和铁蛋,陈芸抱着他出门,准备去做早饭。 去厨房时要路过铁柱睡的小隔间,陈芸经过的时候就看到铁柱正往下挪,膝盖动作时结痂的伤口裂开,疼得他龇牙咧嘴。 “伤口怎么样了?我看看。”陈芸把铁蛋放下来,按住铁柱去看他四肢上的伤口。 经过一夜,铁柱手脚上的伤口都结痂了,变成发黑的红色,这时候是最难熬的时间,因为结痂的伤口没有弹性,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可能裂开。 铁柱的膝盖就是这样,黑红色的痂从中间裂开一道,露出里面红色的rou,往外流着组织液。 “真可怜。”陈芸没什么感情的说了一句,洗干净手帮他涂上药膏,顺手拍了下小孩屁股:“伤还没好呢,到处跑干嘛?老老实实给我在床上呆着。” 铁柱眼神游移,双腿挤在一起又分开。 陈芸问:“怎么了?” “要尿尿。” “哦!”陈芸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什么,拔腿往回跑。 铁柱莫名奇妙,不一会看到她抱着凉席出来,手伸着笔直,表情很难分辨。 他问了句:“你干嘛?” “铁蛋在床上尿了!” 原来就这事啊,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经常尿。”铁柱反应很平淡。 陈芸警觉:“这张床也尿过?” 铁柱点头:“天天都尿。” 第005章 一阵鸡飞狗跳。 对弟弟尿床表现淡定的铁柱被后妈赶了下来。 陈芸心态有点崩溃,总觉得空气中都是怪味。把两床席子草草卷一起,要去烧水烫席子。 这两天她烧火多,厨房堆得柴火用掉了一小半。 铁柱对此很不满,靠在门口咕咕叨叨:“就知道烧,还不是要靠我去捡柴火。” “行了,别在这碍事。”陈芸把他赶出去:“后面有座山呢,柴烧完了我去捡行了吧?” 铁柱不信,哼了一声。 陈芸烧了一锅开水,用葫芦瓢舀了往下淋。 原主是个懒人,这席子自从拿出来之后就没洗过,水在凉席上过了一遍,出来的颜色都是黄橙橙的。 铁柱和二妞对这番变化都很惊奇。 “让开,别烫到你们。”陈芸把俩小孩赶走,一锅水全都浇完,然后说:“看这脏的,你们再睡时间长一点身上的皮都烂了。” 俩小孩被吓得不轻,二妞瞪大眼,铁柱挠了挠背后,突然说:“我要洗澡!” “身上都没好洗什么澡?”陈芸拍了他一巴掌:“等好了再洗。” “我不,我现在就要洗!” “现在不能洗,伤口见水容易感染。” 铁柱不知道什么是感染。 “感染之后rou就烂了,到时候身上就有一个大坑,里面还会长虫子,吃你的rou。” 铁柱被她这番形容恶心的不信,满脸拒绝:“你骗人!” 陈芸说:“不信你试试?” 小孩还是不服气,但不敢再说洗澡了。 席子用水烫了一遍,陈芸打算带去河边去刷。 临走前她把剩余的鸡蛋酥拿出来:“麦乳精在橱柜里面,一个人可以泡一碗,不能多吃,要不以后就没了。” 铁柱故意跟她唱反调:“我都吃完!” 陈芸横了他一眼:“你试试?把你肚子给撑破了!” 小孩鼓着嘴。 前山村的水系很发达,有条贯通东西的河。 陈芸家就建在河边上,家里吃的是井水,平时洗衣淘米都是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