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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采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十分昏暗,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不时有刺眼的闪电在空中闪过,狂风大作,将窗户吹得呼呼作响。北采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这种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觉得很压抑。 丰祺顿了顿,继续弹奏。可是他的琴声断断续续,弹错了好多音,甚至还不如他第一天弹奏的时候。北采静静听着,有些不安。今天丰祺的状态,有点不对。 于是北采走过去,想看看丰祺怎么了。靠近丰祺的时候,却发现丰祺在颤抖。 你,没事吧北采有些惊讶,但是比惊讶更多的,是担忧。她伸出手想轻轻拍一下丰祺的肩膀,却在即将触碰到丰祺肩膀的时候 被突然转过身的丰祺,用力地抱在了怀里。 丰祺真的很用力,抱得很紧,让北采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似乎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是怎么了刚才我鼻子撞到他胸膛了,好痛。北采有些哀怨的问系统。 系统淡淡的回答:马上你就知道了。 似乎感觉到了北采的不适,丰祺稍微松了松手。这样北采就可以稍微抬起头来观察一下丰祺的表情,她这一抬头,却发现丰祺很不对劲,他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嘴唇青白,平时总是扬起带着笑意的嘴角此刻微微向下,那模样,说不出来的悲伤脆弱。 北采的心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有些心疼。 抱了不知有多久,北采也不敢打搅他。只是差不多能感觉到,每当雷声响起的时候,丰祺就会将她不自觉的抱得更紧一些。他怕雷 半晌,丰祺的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些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北采一脸担忧地注视着他。她瞳仁的颜色很浅,却显得她格外的澄澈。那一刻,丰祺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他冲北采虚弱地笑了一下:吓到你了吧 北采摇摇头。轻轻地用手抚上丰祺的脸颊,带着安抚的意思。 丰祺见她这个动作,感受着她轻柔的手指的触感,终于觉得自己的心防,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变得分崩离析,最后彻底消失不见。许是她的动作太温柔,她的眼神太担忧,丰祺终是说起了那些往事。人就是这样的动物,你受伤的时候会自己坚强地舔伤口,可是一旦有人对你温柔,对你关怀,就会眷恋,就会脆弱,就会觉得伤口格外的疼。 我母亲未婚先孕,执意生下了我。她一个人养育我,日子过得很苦,她忍受着所有人的谩骂和嘲讽。生下了我以后,她就寻找我的生父。丰祺抱着北采,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乌云,眸子平静,缓缓地讲着他的童年: 后来在我6岁那年,终于找到了,却没想到我生父居然是知名企业的老总。她甚至连靠近他都不能。最后,是我生父的正牌妻子找到了她,我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就记得母亲回来的时候,时笑时哭,恍恍惚惚。她平时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她深深爱着我生父,一直觉得他只是忘记了回来找她,一直把找到我生父相认相爱当成生活的动力。 北采静静听着,她看见丰祺没什么感情的眸子里渐渐聚起了风暴 回来后,她就自杀了。她执念太深,如今发现自己的爱人对她不过是玩玩而已,终于崩溃了。我记得她最后看我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我不是她的儿子。也是这样的天气,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一片,她让我去睡觉。我害怕得睡不着,去她屋子里找她,却发现满床都是血,她静静躺在床上,手边还放了一个带血的刀,手腕处伤口可怖,但是她脸色只是有点苍白,仿佛睡着了一样 别说了北采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看见那样的场景是怎样的心情。 让我说完,从来没有人愿意去了解我,你是第一个。丰祺嘴角上扬,似乎在笑,可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他接着说:那天晚上我一直哭,哭了好久,就记得外面的闪电,轰轰的雷声,和她的血。从那以后每次遇到这样的天气我就仿佛回到了噩梦里,但是也好,忍耐一会也就好了。这是在提醒我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北采将丰祺抱得更紧了一些,希望能让他感觉温暖一点。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父亲还是找到我了,他一句都没有问我的母亲,仿佛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到底是他的儿子,他把我接回家里,给我物质上的一切。可是我有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他们也没少欺负我。父亲想必是知道的,他不闻不问。我听他和别人说过,他不需要废物做儿子。丰祺说罢,竟笑了一下,那笑容满是嘲讽: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活着,因为我不能成为废物啊。 北采想说点什么,可是却觉得此时任何话语都苍白无力。她感觉脸上有什么湿湿的东西,一摸,却发现是泪水。不知不觉,她居然哭了吗 丰祺轻柔地帮北采擦掉眼泪,温和地道歉:对不起,不该和你讲这些的。 北采抓住丰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却温柔地说:我愿意了解你,愿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