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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经过沿海枫洲市的时候,上来一个拄着拐杖的青年。 对方年纪要比王桂丹大几岁,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长得很是白俊,目光清正,即使腿脚不便,走路也是目不斜视,腰背挺直。 王桂丹坐在过道边上,用一顶帽子盖着脸靠在座背上上小憩,突然被人撞了下肩膀。 抱歉抱歉 脸上盖着的帽子掉落下来,被她稳稳接住,王桂丹睁开眼抬头看向身边撞了她一下的人。 两人的视线相接,后者突然涨红了脸。 王桂丹没什么反应,她顺着青年的手臂看到他手里提的又大又沉的行李箱。 王桂丹站起身来,轻而易举拎起青年的箱子,放到上方的行李架上。 青年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连声向王桂丹道谢。 没关系。王桂丹面上没多少情绪表露,看向青年的目光却是认真而温和的:你是军人,你身上的伤都是你功勋的证明,也是为我们这些普通人、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证明,我帮你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你的感谢。 青年闻言红了眼睛,他这一路走来,遇到过不少异样的目光,不过此时,能得到这一句话,他觉得那些目光都不算什么! 他这一身伤,值! 青年本就挺直的腰背似是更加坚直了一些,抬手朝王桂丹行了一个军礼。 王桂丹笑了笑,没说话。 坐在前头的王家夫妻察觉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眼,见女儿没什么事,便又盖着衣服继续睡了。 没人注意到这一个小插曲。 青年的目的地也是首都,不过他跟王桂丹等人出站后要走的方向不一样,临别时,双方握了握手,却没有多说,甚至没有交换彼此的名字。 有些人,即使不知道名字,也能让人铭记一生。 而有些人,你天天叫着他的名字,彼此却如陌生人一般,转身不识。 王桂丹之前在首都买下了一套四合院,家具摆件什么的早就让人换买布置好了的。就是打算日后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 王根军和苗青芬不懂首都的房价,却也知道这些年房价年年在升高,夫妻俩见女儿买这么大的房子给他们住,心里有点不踏实。 丹丹,妈知道你在外面挣了钱,但你现在还年轻,得存点钱留着以后结婚生孩子用。爸妈活了半辈子,什么破棚烂地没住过,真用不着住这么好的房子 王桂丹一边教母亲用浴室,一边笑道: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父母搬来首都后,王桂丹更能不分心的工作,同时在吃饭上也方便了许多。 苗青芬和王根军两人都会做饭、王根军年轻时候在县城拜过一个做菜的老师傅,会的菜式多些。而且做菜味道极好。在乡下那会,但凡谁家有个红白喜丧,都是花钱请王根军去掌勺做菜。 王桂丹手底下管着几个公司,每天都忙得很,但不管再忙都会定点回家陪父母吃饭。 过了个把月,刘珺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让王桂丹去大院一趟,说是有领导要了解一下他们离婚的原因。 似乎是有人举报刘珺婚内作风不正,上头要查清具体情况。 王桂丹知道刘珺这人,别的不说,绝不会做婚内出轨的事情。或许他下定决心离婚,有被韩淑说动的因素在内,但主要还是他自己想离。 上辈子这会儿,韩淑已经渐渐跟刘珺混熟了,而现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从她和刘珺商量离婚琐事时对方无意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刘珺似乎还没对她产生什么超乎寻常的感情。 甚至刘珺在电话里直言,等离婚后他就要申请前去参与一次境外任务,归期不定。如果能顺利归来,他的军衔还要再往上升一升。 这辈子的刘珺比起上辈子,似是更加一心一意在部队发展,一年到头除了出任务就是训练训兵,没多少风花雪月的心思。 这事,王桂丹也没瞒着父母,毕竟说不得部队领导见过她之后,还会向她父母了解情况。 王桂丹想着夫妻俩肯定会担心,却没料到苗青芬一点都不怯: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王家向来堂堂正正做人,祖上三代都是贫农,成分好着呢,他们问什么,咱就实话说什么。 反正说要离婚的是刘珺,结婚几年不碰你的也是他,你还在家替他伺候父母这么多年,没半点对不起他们老刘家,怎么说都仁至义尽了,谁也说不了你什么! 王桂丹闻言对母亲倒是刮目相看。 苗青芬是地道的农村妇女,他们这样的人,有时候看似思想封建落后,却十分坚守自己的行为底线和原则,所以遇事也从不会畏怯。 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王桂丹按照刘珺说的时间,提前解决好工作,然后开车去了大院。 说来讽刺,上辈子王桂丹在大院外面等了一天又一天怎么也等不到刘珺的人,而这回,他却是提前在门口等着她的到来。 王桂丹停好车,拽了车钥匙,踩着高跟鞋,步履不急不缓地朝站在大院门口,似是等地有些急躁的男人走过去。 刘珺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问道:你怎么才来还穿地这么漂亮,又不是来找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