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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谢韶没有他想象中的痛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挣扎,或者再次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找朱雅秋。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病床旁边,眼眶还残留着刚才在外面暴怒的红,但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他沉默着,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空的,但同时又让人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看起来又要失控的戾气。 想哭就哭出来。 谢韶还是没有哭,他是兰多,当然哭不出来。兰多看着眼前永远合上了双眼的梁母,思绪翻飞,回忆起了那一年的敦特堡。 那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年,当时她的母亲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失去了声息,但是她的丝状远没有梁母安详。曾经有很多年他每天都想着当时的情景,而等到他脱离原生位面后,他又把那段记忆锁进了思维深处,再也不愿想起。 可是今天,突然就想起了当时。 兰多没有说话,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只是一动不动的立在当场。 梁母的死讯公开后,她生前的好朋友好同事纷纷前来吊唁,告别仪式上来的还有一位特殊人物,梁母的律师。他是来宣读遗嘱的。 梁母的遗嘱是在梁佩雯死后立下的,遗嘱中她把两套房产、存款、车等固定资产按照□□分成留给了养子戚嘉言和外孙谢韶,其中还包括当初她借钱给谢立霖,谢立霖后来感恩之下赠予的谢氏股权。 除此之外,梁母的遗嘱当中还有一封亲笔信,是留给戚嘉言的。律师把未拆封的信封递给季凌,季凌接过,打开来看。信很短,里面写道: 【嘉言: 我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母亲,所以我走了你不必伤心,我是去和你母亲团聚了,我们会在底下相互照顾。我很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间晚一点,最好是能够等你将来学成归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再看到这封信。但是今年去体检时,医生说我的心脏病正在恶化,劝我做手术,但医生也说,上了手术台不知道能不能再下来。我现在还没拿定主意,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能再陪你走多远。万一你很早就看到了这封信,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除此之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韶韶还小,你jiejie走了,我很担心他,如果我也走得早,请你一定代我照看他。拜托你把自己当做他真正的舅舅,在必要时候帮他一把。 mama永远爱你,我的孩子。】 看完信,季凌再看向一旁梁母的遗体,以及站在身边的谢韶,他心想,这下真让梁母说中了,以谢韶和他父亲现在的关系,他这个舅舅真的需要好好的、认真地,照看这个便宜外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凌:我还小,不想当舅舅 兰多:叫声爸爸我就承认你还小 ☆、舅舅再爱我一次6 时隔两个月,同一家殡仪馆、同一拨亲友,梁家母女两人的告别仪式先后举行。律师宣读完遗嘱,亲友也差不多到齐了,南大校长亲自到场,为梁母宣读悼词,句句声声里都是对这位老教育者的缅怀和感谢。 之后亲友一一献花,家属在一旁答礼,然后送客,梁母的遗体也送去火化。途中兰多去了趟洗手间,无意中听到隔壁女厕有人聊天。 梁教授真是命不好说话的女人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好不容易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也嫁了个好男人,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出了意外,然后又是她这病 什么好男人,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我听说啊,他带了小三回家,这才把梁教授气着了。 不会吧,他看着可不像啊,你看刚才,那伤心可不是装出来的。 怎么不会,人家那是愧疚呢,妻子死了才两个月就带小三回家,气死了岳母,他和梁教授又是师生关系,当年梁教授帮他的事,咱们学校老一点的教授可都知道。他能不心虚吗 男人真是有钱就变坏啊 兰多小解完出去,正碰到说着话走出来的两个女人,一看,果然是南大的老师。看起来挺年轻的,他记得刚才致奠的时候是站在南大年轻教师和辅导员那一片的。 两人讨论别人的家事就碰到正主,两位老师臊得脸都红了,看着兰多心想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谁知道她们却听到正主一边洗手一边说:不止是带了小三回来,还带了一个十岁大的私生子。说到这少年抬起头来看向她们,面无表情又认真的说:外婆是被他外面的女人气得心脏病发过世的,请你们一定好好帮他宣传,谢谢。 说完兰多转身就走,留下两个听了完整八卦的女老师愣在原地。 谢立霖这人敢做就要敢当,既然已经有人在传,没遇到他也懒得去管。但是遇到了,不推波助澜怎么对得起那个孩子都掉了已经很难过,不要为难她了的女人,以及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的便宜爸。 梁母火化以后,工作人员端出骨灰盒交给季凌。他抱着骨灰盒走在最前面,把梁母的骨灰送去公墓。 还是同一家公墓,谢立霖财大气粗,当时给梁佩雯买的墓地就在山顶上最好的位置,那里相对来说买的人少,还有不少空位置。季凌做主买了梁佩雯墓旁的位置,一路送梁母上山安葬。本来谢立霖要出钱,季凌不同意,他坚持要给,季凌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