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多谢王爷。” 待陆清竹过了门槛,封景澜自然而然的松开手,动作流畅,并无过多失礼之处,陆清竹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 身后陆清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里,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嫉妒从心底萌生,紧紧咬着牙扯出僵硬的笑容,才不至于当众失态。 凭什么? 她陆清竹的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女,竟能如此风光无限,劳师动众的让全家人相迎? 难道真如传言那般,九王爷要上门提亲,娶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出丫头? 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她要被陆清竹踩在脚下,明明她才是陆家唯一的嫡女,为什么她所有的风头,都让陆清竹那个贱人占据了? 仇恨的种子在心里萌芽,陆清荷最后一丝冷静都消失殆尽,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一定要让陆清竹跌入尘埃,再也翻不起风浪! 陆清荷幽怨的看着陆清竹和封景澜相携而走的身影,旁边陆长鸿拉了她一把,小声道:“meimei你放心,那个小贱人得意不了多久了!” 第68章 一亲芳泽 陆清荷的表情微微一变,然后轻轻颔首,眼底有冷芒掠过。 进了门,陆清竹先行回了漪澜院,她有伤在身,不能久坐。后背结痂的地方,痒痒的有些难受,让明珠打来水,重新上了药,凉丝丝的浸透到伤口,才觉得舒服些。 药是封景澜给的,有淡淡的清香,黏糊糊看不出什么。但她也知道,这一定是好药,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富贵人家,也不一定能用得上。 刚换好衣裳,走出内室,陆清竹就见封景澜站在窗前,翻着她桌上的那些书,阳光洒在窗上,他的轮廓分明的侧脸,也染上明亮的光芒,生出几分难以直视的虚幻来。 “王爷不是在前厅吗,怎么过来了?”陆清竹走过去,封景澜便抬起头,唇边漾开浅浅的弧度,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有事和你说。” 陆清竹疑惑道:“什么事?” 封景澜看了看跟在陆清竹身后的明珠,意思很明显,而明珠也很识趣,他一个眼神就瞬间心领神会,立刻就道:“奴婢去外边候着,小姐您有事就唤奴婢。” 待明珠出去,陆清竹才无奈的说:“王爷你说吧。” 封景澜看了她一眼,在桌前坐下,桌案上还有陆清竹以前临摹过的字帖,她的字娟秀工整,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 看封景澜不慌不忙的样子,丝毫不像有事要说,陆清竹有些哭笑不得:“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没事啊!”封景澜一脸欠揍的模样,悠悠道:“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于是,陆清竹很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王爷,您可真是闲的!” 封景澜身上没官职,连个闲差也没挂,整日喝酒赏月,骑马打猎,惬意又潇洒。 不过自从认识陆清竹后,他那些风花雪月的爱好都没了,整日都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可以来见她一面。 最近,陆清竹受了伤,他们俩之间倒因祸得福,有了一丝进展,虽然这些微的一点进展基本可以忽略,但还是值得欣喜的。 再过几日,等陆清竹彻底康复,他就带她进宫去,然后让父皇赐婚。 这个想法在心里蠢蠢欲动,让封景澜觉得有几分火热,他炙热的目光落在陆清竹身上,不由自主的去拉她的手:“阿竹。” “你放开我!”陆清竹娇喝一声,脸颊一热,被封景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掌被他攥住挣脱不开。 “好好好,我松手便是了……”封景澜怕陆清竹挣扎太厉害,会牵扯到伤口,只能依依不舍的放开。 陆清竹狠狠的嗔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王爷有什么赶紧说,这是我闺房,您还是少来为妙。” 说起这个封景澜颇有几分遗憾,今日进了陆家,他说来漪澜院探望陆清竹,陆通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前几次他怎么就夜里偷偷摸摸来找陆清竹呢?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他偏偏去翻墙,跟做贼似的,实在有损他的威名。 以后,他便可以借着这个理由,时常上门,要是和陆清竹定了亲,就更加来去自如,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阿竹,过几日你跟我进宫吧。” 陆清竹怔了怔,惊讶不已:“进宫做什么?” 封景澜站起身,隔着书桌看着陆清竹,目光温柔缱绻:“让父皇见一见你,然后给我们赐婚!” 陆清竹瞠目结舌,瞪大了眼,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谁说要嫁给你了?” 封景澜脸上的笑渐渐收敛,神色也正经起来:“我担心你!从前总想着还能等着你点头,可那日见你受伤,我就不想再等了。在我身边,我总能护你一二!” 陆清竹忽然说不出话来,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她其实不想这么早嫁人的,可面对封景澜,她此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清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再无希望可言。将来有一日,听从父母之命,嫁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生儿育女,忍受他的三妻四妾,家长里短。日复一日的,守在深宅后院,等着丈夫的临幸。 结果,忽然来了一个风光霁月,尊贵无匹的人,信誓旦旦的说喜欢她,还扬言要娶她为妻。 陆清竹惊讶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惶恐,要不是封景澜在面前站着,她险些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大梦一醒,她还是那个被人嫌弃的卑贱的庶女。 封景澜见陆清竹怔怔出神,不由得心疼,将她略僵硬的身子小心拥入怀中,她受了伤,他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阿竹,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陆清竹心里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轰然崩塌,封景澜清润柔和的声音响起,她心口像是被人狠狠了锤了一下,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在努力走到你身边,不嫌弃你的出身,不在意你缺点,跨过风月长河,人间悲欢,将你牢牢护在身后,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啊,身份低微,无才无艺,不会曲意逢迎,溜须拍马。 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怎么能获得堂堂九王爷的青睐。 便是封景澜自己,或许也不知这心心念念的情愫是从何而来,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毫无理由的。他想将她护在怀里,替她遮风挡雨,阻挡一切危险。 封景澜本以为陆清竹犹豫不决,正想开口再说,却感觉怀里的人微微颤动,guntang的眼泪很快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浸湿了他柔软的心。 他伸手抚摸上陆清竹的长发,手心柔顺的触感,让他忐忑的心终于回归原处。封景澜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拥着陆清竹,感受着她低的啜泣。 而陆清竹仿佛有满腔的委屈,哭得不能自已,双手抓住封景腰侧的衣裳,低低的呜咽,最后等冷静下来,已是哭得双眼通红,满脸泪痕。 封景澜勾了勾唇,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声道:“是我说话太难听了吗,让你这么伤心?” 陆清竹顿时破涕为笑,什么感伤的情绪都没了,亏她刚才莫名其妙的流了眼泪, 她捧着自己哭得绯红的脸,低着头闷闷的说道:“你就会取笑我……” 陆清竹才哭过一场,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点鼻音,令封景澜又爱又怜,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眸,他心里蓦地生出一股一亲芳泽的念头来。 封景澜心里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手指抬起陆清竹的下颌,然后垂首吻了下去。 突如而来的气息令陆清竹猛地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已经多了略微冰凉的触感,她吓了一跳,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就被尽数吞没。浓厚强势的温度令她头晕脑胀,攻城略地,汲取了她所有的力气。 封景澜意犹未尽的离开时,陆清竹已经软绵绵的倒在封景澜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背上的伤这会儿有点疼,陆清竹却完全顾不上了,只觉得唇齿间还残留着封景澜的气息,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封景澜哑然失笑,食指弯曲,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挂,眉眼间都是宠溺的笑容:“看来你得好好学学,将来不能落了下风。” 陆清竹脑袋里和装了浆糊一样,飘飘欲仙,待她回味出封景澜的意思时,顿时又羞又气,一拳打在封景澜胸口,怒道:“你要不要脸了!” 封景澜莞尔,将她的手握住:“你别乱动,伤还没好呢!” 陆清竹气呼呼的往后退了一步,挣脱封景澜的钳制,冷冷看着他:“你赶紧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陆清竹忽然变脸,让封景澜哭笑不得,不过眼下他明显感觉到她已经动摇,说话神态都有一丝不同。 封景澜喜不自胜,此刻觉得心情敞亮极了:“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你别急着赶我走啊!” 陆清竹动作一顿,没好气的瞪着他:“那你倒是说呀。” 搞了半天,他什么正事没说,他来这么久,就是为了…… 为了占她便宜的吗? “那日你是怎么摔伤的,我已经查到了。” 陆清竹心生困惑,明明是不小心踩滑了从阶梯上滚下去的啊,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后来问过,和你们一起上高台的有好几人,有人看到高梓言推了月言一把,她没站稳,才和你一起摔下去。” 高月言崴了脚,在家休养,陆清竹这几日也没见到她,所以也不知道个中缘由。 忽然听封景澜这么一说,不由得皱了皱眉,高梓言的胆子当真太大了,竟然在那么高的地方推自己的堂妹。 若不是她在下面挡着,高月言就这样摔下去,或许比她伤得还要严重。 “高梓言就这么见不惯月言吗?他们毕竟是嫡亲的堂姐妹啊!” 封景澜无奈的看着陆清竹,摇了摇头:“她或许的确是见不惯自己的堂妹,但你不觉得她也同时在针对你吗?” 故意趁陆清竹和高月言不注意,然后一箭双雕,两人双双摔伤,多好的计谋啊! 可高梓言聪明反被聪明误,当着那么多的人动手,根本没有考虑会不会让人看见,实在愚蠢之极。 陆清竹受伤后,封景澜就特意打听过,知道高梓言一心喜欢皇长孙,但因为陆清竹被罚禁足,自然就怀恨在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有糖啊!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在努力走到你身边,不嫌弃你的出身,不在意你缺点,跨过风月长河,人间悲欢,将你牢牢护在身后,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69章 兄妹之情(捉虫) 封景澜不明白女子间的争风吃醋、恩怨情仇从何而来,他自幼长在皇宫,在后宫见到的那些妃嫔们的本事,是高梓言这样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所不能比拟的。 在他看来,这样的心机手段,错漏百出,他只要随随便便在高家人面前提上一句,高梓言今后的人生便是彻底毁了。 高梓言虽是嫡出,可只是二房的女儿,父亲早逝,又无兄弟,比起枝繁叶茂、子嗣昌盛的高家长房,毫无胜算可言。 她和高月言同样嫡出的身份,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为了家族的利益和荣耀,想必高家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封景澜对任何事都能保持一种淡定的态度,只要没触及底线,他睁一眼闭一只眼便不计较了。 可如今事关陆清竹,他就无法忍受了。不过女子之间的事,他不想掺和,且看陆清竹怎么做,他在一旁帮忙就好。 现在外面关于他和陆清竹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大概很多人都知道他要准备去陆家提亲的消息了。 不管是高家还是别的人,总归会因为他,对陆清竹生出几分忌惮来。 封景澜凝望着陆清竹娇俏的脸,眼底掠过一丝阴霾:“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这事你受委屈了,高家人应该给你个说法!” 陆清竹笑了笑:“王爷这是让我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吗?” 难得陆清竹愿意开玩笑,封景澜忍俊不禁,朝她挑了挑眼角:“当然,这天下还没有我不能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