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高亦雄快走几步上前,略扫了眼,发现陈家的两驾马车去了一辆,他的发小陈南淮此时穿着件暗紫色的貂毛大氅,直挺挺地站在松树下,瞧着斯斯文文的,唇角还勾着抹笑,可眼中的杀意和怒气甚浓。 “贤弟,你听我说两句。” 高亦雄行至陈南淮身边,挥手屏退侍卫,凑近了,低声道:“你表妹的事,真不是我做的。” “大哥莫要说了。” 陈南淮赶忙揽住高亦雄的肩,带着男人往前行了几步,走到树荫深处,叹了口气,低声嗔怪:“我素日里就劝大哥,莫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万一走漏了风声,对大哥和王爷的名声都不好。这次的事,想来是大哥的心腹不长眼,误劫了我表妹。佛祖保佑,万幸没伤了她,这事咱们都别再提了,也还请大哥好生处置了今晚在地宫的侍卫婆子们,我表妹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她……” “了然了然。” 高亦雄松了口气,轻拍了拍陈南淮的胸口。 男人眉头微皱,暗道,这事儿透着古怪,他的心腹们素日里寻童女,都是往穷乡僻壤里找,怎么好巧不巧掳了陆小姐。难不成……是了,南淮一直想要专营曹县榷场的茶酒生意,跟他磨了有半年多了,钱财美人是真没少送,只是这宗生意实在太大,油水太厚,不单单朝廷派了皇商来,就连云州的那些个将军和公侯老爷们都抢着做。 大抵陈南淮这小兔崽子想要一举拿下这生意,便使了个心眼,把表妹擩了进来…… 想到此,高亦雄冷笑了声,暗骂陈砚松是出了名的阴损,他儿子陈南淮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南淮你放心,今晚的事,绝不会泄漏出一个字。” 高亦雄目中已然生起杀意。 “多谢大哥了。” 陈南淮松了口气。 男人眉头微皱,看向不远处的马车。 暗道:梅盈袖不是被左良傅掳走了么,怎会忽然出现在此地,还有,方才那丑尼姑来救梅盈袖,还叫了声陆小姐,这丑尼莫不是慈云庵的?明白了,左良傅故意把令容送到登仙台,是想挑唆他和高亦雄相斗。 绝不能让高亦雄晓得梅盈袖是他的未婚妻,这杂种大智慧没有,小聪明还是有些的,几番推测下来,便能知道左良傅私底下与他父子不久前见过。这杂种一向想在魏王跟前献殷勤,肯定会写秘信诬告。 若是能利用左良傅宰了这杂种,就好了。 陈南淮细细盘算:得赶紧联络李校尉,叫他秘密带兵围了慈云庵,把姓左的和朝廷安插的那些暗桩一举拔掉……到时候不愁王爷不把曹县的榷场生意赏给他。 “大哥,我得先回去了,表妹她性子要强,我担心……” 陈南淮讪讪一笑。 “懂,都懂。” 高亦雄坏笑了声,斜眼觑向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凑近了,低声道:“美人虽好,还是悠着点玩儿,仔细你爹知道了,又拿鞭子揍你。” 陈南淮笑了笑,没承认,可也没否认,潇洒地拧身离去。 在背对高县令的瞬间,脸刷地阴沉下来,他从马童手中拿过马鞭,亲自赶车,离了高家外宅。 兴许过年,素日里热闹非凡的瓦市都歇了业,静悄悄的,只有巡夜的士兵穿梭在大街小巷,严密地守护曹县,这颗地处北疆的明珠。 陈南淮轻扬了下马鞭,警惕地看着四周。 很安静,并无半分不妥。 他回头,掀起车帘瞅了眼,梅盈袖这会儿人清明了,痴愣愣地躺着,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眼里透着过分的伤心和绝望。 “呵。” 陈南淮冷笑了声,将大氅裹紧了些。 他一点都不喜欢曹县,这地方冷得邪乎。 “梅姑娘,你小腹上的伤好了没。” 陈南淮轻咳了声,问:“左大人呢?他不是和你在一块儿的么。” 车内又黑又冷,血腥味甚浓。 盈袖感觉胃抽疼得厉害,嗓子眼痒的难受,她没忍住呕了下,又吐了口血。 迷药的劲儿彻底过去了,她醒了,可她宁愿继续昏沉着。 原来左良傅没来,原来……柔光真死了。 心又一阵绞痛,盈袖使劲儿地揉,哭着揉。 她想死,就这么随柔光去了,可高县令那畜生还活着,陆令容还逍遥着,不,她绝不能死。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 盈袖一惊,她发现车内此时越发黑了,外头极其安静,好像到了个逼仄小巷。冷静,莫要慌,如今眼瞧着是不能指望左良傅那狠心的狗官了,既落到了陈南淮手里,大约是凶多极少,他肯定是想从她口中问点东西,只要她一日不说话,他就一日不会动手杀人。 “那个尼姑和你什么关系。” 陈南淮清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你这些日子住在慈云庵么?有没有在庵里见过陆姑娘。” 盈袖只感觉头皮发麻,姓陈的果真机敏,不比姓左的好对付。 “不说算了。” 陈南淮淡淡一笑,不急,日后他有的是手段问话。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南淮将马车赶入条安静的小巷。 这儿是陈家别院的后街,平日里就人迹鲜少,更别提过年了。此时,在小巷尽头站着个中等身量的妇人,手里提着盏琉璃宫灯,模样周正秀丽,略施粉黛,衣着甚是华贵,头上戴着昭君暖套,髻边携簪着支金步摇,大抵在外头等了许久,妇人冻得微微跺脚。 “赵嬷嬷,我在这儿呢。” 陈南淮勒住马,挥舞着马鞭,招呼乳母赵嬷嬷过来。 “大爷,今儿吃了几盅酒呢。” 赵嬷嬷笑呵呵地提灯上前,七分心疼,三分嗔怪:“老爷素日里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少跟高大人来往,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别怪嬷嬷唠叨……” “嬷嬷,有什么话咱完了再说。” 陈南淮跳下车,疾走几步到陈嬷嬷跟前,环住妇人,凑近了,低声耳语:“您可知车里是谁?” “谁呀。” 陈嬷嬷微笑着,对车里的人并无多大兴趣,她轻轻摩.挲着奶儿子的手,闻见奶儿子浑身的酒味儿,妇人秀眉微皱,责道: “若是再贪杯,我回去就告诉老爷,叫他打你板子。” “是是是,不敢啦。” 陈南淮轻笑了声,正色道:“梅盈袖在里头。” “谁?” 赵嬷嬷大惊,斜眼看向车子:“那个和你定亲的姑娘?” “是。” 陈南淮压低了声音,道:“她叫人掳走了,我今儿偶然遇着她,嬷嬷,您老手段高明,帮我瞧瞧她是不是被破了身,我可不能拣人家不要的破鞋穿。” “妥么?” 赵嬷嬷有些犹豫,毕竟是大爷的未婚妻,算半个主子呢。 “放心,出任何事儿我担着。” 陈南淮带着赵嬷嬷往马车那儿走,面色阴沉,冷声道:“想要进我陈家门,必须干干净净的,否则她从哪儿来,就给我滚哪儿去。” “行。” 赵嬷嬷点点头,思量有理,道:“待会儿你帮我按着她,我来看。” 说话间,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马车。 因点了琉璃宫灯,马车登时亮了起来。 赵嬷嬷从怀里掏出个帕子,一边擦手,一边仔细打量躺着的丫头,啧啧啧,瞧身段就是尤物了,还穿着半透的纱衣,衣裳上沾了许多血,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竟有种别样的美。 再往上瞧,如墨般的黑发披散在身上,小脸明艳绝伦,咦,这丫头竟有几分像殁了的太太袁氏。 赵嬷嬷心里一咯噔,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摇摇头,暗骂自己太过胆小。 “您就是梅姑娘吧,妾身是大爷的乳娘赵氏,给您见礼了。” 赵嬷嬷笑着点头,虚伪地夸了盈袖几句,随后跪着前行两步,开始动手往开解盈袖的衣裙。 “做,做什么。” 盈袖挣扎着往后躲,她感觉陈家主仆来者不善。 “听大爷说,您受伤了。” 赵嬷嬷给陈南淮使了个眼色,示意奶儿子按住盈袖,笑道:“妾身略懂些皮毛,帮姑娘看看伤。” “别碰我。” 盈袖使劲儿往开挣脱。 此时,陈南淮在背后环住她,什么话都不说,两手死死地钳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而那赵嬷嬷咬着牙往开解她的裙衫,她用脚踢,谁料这婆子用膝盖把她的腿压住,不让她乱动。 “救命啊!” 盈袖大喊,拼命挣扎,可就在此时,她瞧见陈南淮阴沉着脸,直接动手,把她的纱衣和抹胸扯掉,冷笑了声,扫了眼她的身子,放狠话: “闭嘴,再吵吵,就把你扔下去。” 盈袖又羞又恨,她瞧见那赵嬷嬷使劲儿掰开她的双腿,提着宫灯,仔细看她的羞秘处,随后,又扯过她的胳膊,搓她臂上的守宫砂。 “你们干什么呀。” 盈袖气得大哭:“杀了我吧,有种就杀了我吧。” “姑娘莫怕,没事儿的。” 赵嬷嬷微笑着坐起来,松了口气,她脱下自己的披风,给衣不蔽体的盈袖裹在身上,趁着这个空儿,斜眼觑向大爷,这小子,居然看人家姑娘的身子给看得怔住了。 “大爷,你来。” 赵嬷嬷笑着朝陈南淮招招手,凑在奶儿子耳边,低声说了句:“恭喜大爷,姑娘不仅是完璧,而且还是个极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6章 逼问 听见赵嬷嬷这话, 陈南淮淡淡一笑,面上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