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处于敏感期的omega，不仅性欲旺盛，食欲也不遑多让。 胤修文吃了两个煎蛋一杯牛奶仍觉意犹未尽，又找出了自己偷偷买来藏在卧室里的薯片大快朵颐。 吃完了自己这份早餐，胤修文这才收拾起有些失落的心情开始准备做家务。 胤修文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替方其朗整理房间，以及收拾对方换下来的衣物。 方其朗的卧室就在胤修文的房间对面，不到两米的距离，可有时候胤修文却总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尤其是那些他渴求alpha信息素的夜晚。 早先以军人身份在部队服役的方其朗仍保留着自己叠被子的好习惯，这倒是给胤修文省了点事。 “一个人睡这么大张床不寂寞吗？” 胤修文目光复杂地盯着屋子里那张与自己屋里同款的大床，自己一年到来能和方其朗同床共枕的时间屈指可数，看到床上并排摆放的两个枕头，他居然有种自己的地位还不如方其朗床上枕头的错觉，至少对方一年四季都能陪在方其朗身边。 结婚之后的自己似乎变得脆弱了不少。 回过神来的胤修文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明明他十六岁那年就从家里搬出去，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那时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寂寞，但是即便如此，那些孤独的岁月他还不是坚强地挺了过来，甚至没有依靠父兄的帮助也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 现在的自己好歹过着自己选择的生活，虽然这样的生活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有些差距。 将扫地机器人一脚踹进了方其朗的卧室，胤修文朝放在角落的脏衣篮走了过去。 除了需要干洗的定制西服与衬衫被方其朗挂在了衣帽架上之外，脏衣篮里只有一条黑色的内裤。 胤修文把内裤从脏衣篮里拿了出来，他不打算把它扔进洗衣机里，而是打算就在卫生间里清洗干净，因为方其朗在他们刚结婚时就特意叮嘱过他：贴身的衣物务必手洗。虽然胤修文认为方其朗绝对看不出，也不会有心思去观察机洗和手洗的区别，但是作为一名全职家庭主夫，能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或许是因为敏感期到来的缘故，胤修文对方其朗内裤上残留的信息素气息变得敏感了不少。 尽管已经接受了方其朗的临时标记，可实际上，当那股注入胤修文体内的alpha信息素在与他自己体内的omega激素结合后，反倒会让胤修文更容易对自己alpha的信息素产生敏感反应。 身体开始发热，甚至咽喉也开始变得干燥，胤修文吞了口唾沫，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了一丝无奈。 “真是见鬼……”过度反应，这也是啃咬式的临时标记的后遗症之一，想到在标记这件事上总是表现得十足霸道专横的方其朗，胤修文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被自己悄然攥成一团的内裤，仿佛那玩意儿并不是内裤，而是一团灼人的火，一团足以燃烧自己理智的野火。 等胤修文回过神来时，他的鼻子和嘴唇已经与方其朗的贴身衣物亲密接触了。 “呃！” 胤修文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尊敬的丈夫的内裤扔在了地上，就算他怎么渴望得到alpha的信息素，但是刚才那样的行为也太过下流了一些，如果被方其朗看到的话，说不定对方会嫌弃得一辈子不会和自己亲吻，依照那家伙死板固执的性格，恐怕真的做得出来。 还好家里没有装监控器，不然自己可真解释不清。 胤修文长长地出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完全沉浸在了方其朗留在内裤上那股浓郁的alpha信息素中。 而这时候胤修文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一些禁书里提到omega时，总是污名化他们为“欲望的奴隶”，的确，很难有omega能抵抗标记自己的alpha信息素。准确一点，应该是没有omega可以逃脱这种宿命的羁绊。 当然，现在礼敬omega成为了新的政治正确，在omega面前单单是提到性相关的字眼，都会被认为是在sao扰或是歧视omega，而受到周遭舆论的谴责。但是胤修文明白，即便人们不再从言语中表达出对omega的歧视，可是那些早已根深蒂固的偏见，却远不会轻易消失。 肮脏的从来不是欲望，而是人性。为什么作为omega，非要压抑自己的天性才是对的呢？ 胤修文因为体内激素的变化抱着膝盖缓缓蹲了下来，他艰难地喘息着，脖颈处开始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 “呵呵呵呵呵……”胤修文微微眯起眼，最后猛地将地上那条内裤一把抓了过来，他不想再忍了。 第4章 方家的后人 换好方其朗卧室的床单之后，胤修文意识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种有趣的新游戏，不需要方其朗本人参与的游戏。 胤修文意犹未尽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潮热的气息从那双灰蓝色的眼中渐渐褪去，这说明他体内的激素浓度开始下降，生理与心理的状态都得到了暂时的稳定，他又可以安心地等待自己丈夫回来了。 落地窗外的阳光愈发明媚，白色调为主的客厅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胤修文缓步走到窗前，然后看到了寄居在自家院落里小家伙探头探脑地从阴暗的墙角爬了出来。 “阿朗，慢点吃。”胤修文一边将手里的香蕉掰成小段送到面前的石龙子嘴边，一边笑着挠了挠了对方的脑袋。 野生的石龙子并不会在身上刻着自己的名字，是胤修文一厢情愿地将自己丈夫的爱称送给了它。 按理说，这只四肢短小、身材肥胖、长相憨厚的石龙子怎么都和方其朗这种精英alpha扯不上任何关系，可是在胤修文看来，对方那双冷漠的眼简直传神地还原了那位总是显得有些严肃阴郁的alpha。 就像现在这样，尽管在接受胤修文的投喂，可是阿朗的目光却完全没有看这位好心的喂食者，它冷冷地盯着一个方向，总要迟疑一会儿才会张开嘴咬住胤修文送到嘴边的香蕉，然后吐出柔软的蓝色舌头，慢吞吞地将食物咽下肚。 “瞧你胖的，得多运动才行，不然可会被伴侣嫌弃的。”胤修文rou眼可见阿朗在自己开始饲喂它之后，体型日益发福，对方短小的四肢愈发难以撑起这具满满都是rou的身体，就连爬行速度也更变得缓慢了不少，还好它寄居在自家的院子里暂时很安全，如果生长在野外的话，说不定已经给天敌当作大餐吃掉了。 做事情总是慢半拍的阿朗似乎没有贪心的本性，吃饱之后，它就转过身慢慢地爬向了另一个方向，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胤修文。 “啧，真像那个人，吃了就走。”胤修文感叹着站起了身，目送着这只胖家伙离开，这一幕和自己每天早上目送方其朗离家倒是很像，不同的是，看似冷漠的alpha好歹还会彬彬有礼地和自己道个别。 当最后一抹夕光消失在天际，夜幕降下，人类制造的光源一盏盏点亮，给这个星球带来了新的光明。 作为特星的首都，繁华的平宁城从不会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寂寞。 最后一次平权革命战争中，平权军最终打败了政府军，并占据了这座拥有上万年历史的帝都，之后它被改名为平宁，平宁两个字寄托了开创新时代的人们对这个国家能持久和平与安宁的美好期盼，然而和平与安宁并不会轻易来到。 一个暴政的倒下，有时候或许是另一个暴政的崛起。 继alpha独裁者方其正之后，omega阵营中出现了新的野心家傅云深，他用一种比上任独裁者更隐秘的手段使特星再次陷入了种族分裂对立的危机。然而，上天或许是眷顾这个多灾多难的星球的，傅云深的暴亡让被一直打压，却从不曾放弃的真正平权斗士们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也正是因为这些心怀家国的真正平权斗士坚持不懈斗争，最终，饱经沧桑战乱的特星又回了正轨，并在新的政体确立之后，重新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国会宴会厅的走廊中挂着共和国的历任总统、以及数次平权革命期间的重要领袖肖像。 在酒会正式开始之前，并不喜欢热闹的方其朗独自徘徊在空旷的走廊中，他不时抬头看一眼墙上的肖像，仿佛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那些风云人物大多来自特星亘古传承的九大门阀世家，其中也不乏他们方家的人，其中一位正是在特星共和国第二任总统展鸿宇时代担任过副总统的omega，算起来，对方竟是方其朗的族兄。 在没有战乱的岁月，特星人的平均年龄可以高达两百岁，而作为方家本家小儿子的后人，方其朗着实有不少声名煊赫的族人，就连曾让特星震颤的暴君方其正也是他货真价实，年长他百余岁的堂兄。 当然，方其朗也因为外貌酷似那位暴君以及自己方家人的身份，而承受了不少非议。 或许一开始自己要是名omega，或许也不会像这么辛苦了。 方其朗冷笑着从他族兄的画像前缓步走过，最后停在了特星第二任总统展鸿宇的肖像前。 要不是众所周知这位让特星真正摆脱了种族对立的伟大总统是一名omega，方其朗实在很难从那张英俊沉着的脸上看出任何属于omega的外貌特征，当然，实际上，所谓的omega外貌特征早就因为omega的基因进化而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随着基因的进化，不少omega呈现出了不输alpha的外貌气质，就连胤修文这样的omega也不能再简单地以漂亮这样的字眼来定义。 虽然在第二任总统展鸿宇逝世于任上之后，特星就再没有出现omega担任总统，但是整个星球已经在前人的推动之下，变成了一个极度重视omega以及弱势群体权益的国度，没有一个党派敢忽视omega的力量；任何人和组织如果想要掌控政权、控制立法，omega乃至beta的力量变得必不可少，曾经高傲强势的alpha们都在努力学习妥协。 成为国会众议员这三年来，方其朗也在学着妥协，或者说，在他当初以自己为筹码，达成方家与胤家联姻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了妥协。但是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国会的omega议员们对任何关于omega的提案都有着极强的警惕心，方其朗想要推动影响深远的omega抑制剂使用法令生效，还需要继续妥协下去。 “方议员，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一把温和的嗓音响起了在了方其朗的身后。 方其朗急忙转过身，朝他走过来的是一名相貌俊逸儒雅的omega男性，虽然对方使用了信息素缓释剂，但是方其朗还是嗅到了空气里那些许属于omega的信息素，在国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议员们聚集时，alpha与omega都应该主动使用信息素缓释剂，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虽然已经结婚标记的alpha或者omega更不易受外界信息素干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就一定不会因为信息素的高度融合而彼此吸引，而那些单身的alpha与omega们则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冲动，信息素缓释剂乃至抑制剂几乎是他们抽屉里的必备物品。 “蔺议员，您发出的邀请，我怎么可能会错过。”方其朗立即露出了微笑，不卑不亢地稍稍低了下头，以示自己对面前这位资深议员、平权党现任党魁的敬意。 蔺诚爽朗地一笑，轻轻拍了把方其朗的肩膀：“虽然我们隶属不同的党派，但是我欣赏你很久了。阁下的族兄方鹤亭也曾是平权党人，更是这个共和国的副总统。” 说着话，蔺诚抬头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方鹤亭肖像，超写实的油画完美地还原了对方的高贵端庄的气度，这位为新共和国贡献良多的omega一度被赞誉为方家最后的良心，而目前在特星执政的自由民主党正是对方脱离平权党之后与展鸿宇总统一起创立的。 “其实我从未见过这位族兄，就像我也从未见过那位臭名昭著的堂兄。”方其朗并不希望和自己那些或是伟大或是卑劣的族人扯上太多关系，光是身为方家的人，他就已经招致了太多非议，任何人似乎都可以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仅仅因为暴君方其正以及共和国副总统方鹤亭都来自他的家族。 “哈哈哈哈，且不论功过，他们都算是方家在那个时代的英杰，而阁下则是方家在这个时代的英杰。” “蔺议员的夸奖，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当了三年的众议员，我还没有为那些信任我的选民们交出一份满意答卷。虽然我是一名alpha，可是关心omega的权益也是我作为议员分内的工作，这一方面，我做的实在糟糕，您应该知道这些年我一直致力于推动omega抑制剂使用法令修改的提案，但是这一提案光是在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就兜兜转转了两三年的时间之久。蔺议员，您是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资深议员了，我实在很想了解一下您对这项提案的看法，或许这会有助于我能更好地修改提案，您也可以直接谈一下您的想法。”难得有这种可以与平权党党魁单独聊天的机会，方其朗没忘记自己今晚为什么愿意参加酒会的最终目的，为了自己的提案，他愿意和那些他瞧不起的omega们搞好关系，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以退让来换取合作。 一直以来，平权党cao纵的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三番四次地搁置他关于抑制剂使用法令的修改提案，导致他不得不额外花费时间与精力修改讨论提案、并不得不在许多事情上作出妥协，以换取其他议员的支持；如今方其朗总算找到了足够多的盟友附属联名提案，甚至连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的大多数委员们也认可这项提案的可行性。可来自平权党的委员会主席陈翼却以提案仍欠缺谨慎为由又打回了修改讨论阶段。不过，方其朗认为并不是自己的提案真的不够谨慎，而是由于平权党作为激进的omega权益至上党派天生对alpha关于omega的提案有偏见。 “方议员，虽然我是平权党党魁，但是国会各个相关委员会中的本党派议员的工作与想法，并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知道你作为新任议员，自然有一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心，但是法令的修改本就是不能cao之过急的，在国会里工作，你得学会耐心。”蔺诚轻描淡写地就敷衍了方其朗，抑制剂的使用一直都是特星omega人群非常敏感的一个点，作为omega他们本身都不愿去触碰这个麻烦的议题，更何况让一个alpha议员大摇大摆插手进来呢。他倒不是想故意妨碍方其朗，只是他认为由平权党控制的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没必要替方其朗一起承担政治风险。 “您的建议我一定会好好听从。”方其朗就知道蔺诚这只老狐狸不会这么容易帮手，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与对方交易的筹码，不过等着吧，只要他能连任第三区的众议员，他总能积攒到足够的力量让这些傲慢的omega主动与自己合作，而总有一天，他会爬到更高的地方去。 “对了，陈翼议员因为身体原因已经确定不会再谋求连任，也就是说他在omega权益保护会的位置将会被其他人接替。你要是对自己的提案很有信心的话，或许可以和下一任的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主席好好沟通下。瞧，他过来了。”蔺诚侧了侧身，目光越过方其朗，微笑着看向了对方身后。 仍对陈翼这家伙居然不再谋求连任的消息而感到震惊的方其朗微微转过了身，一名穿着酒红色西服的高大男性正朝这边走来，而考虑到对方既然是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的下一任主席，那么按照国会的惯例，这个位置只有omega才能担任。 “赵临，你怎么才来？快来认识下这位方其朗议员，他是大公党第三选区的资浅议员，你应该早就见过吧。” 叫作赵临的omega步履从容，作为一名omega，他的身形竟与方其朗相差无几，甚至，他的五官较之容貌俊美的方其朗而言也更显硬朗刚毅一些。 “蔺叔叔，您说笑了，就算方议员对我不熟，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他这位大公党的后起之秀呢。很高兴今晚能在这儿见到您，方议员。我是平权党第十六选区的国会众议员赵临。”赵临大方地向方其朗伸出了手。 整个国会有将近七百名众议员，方其朗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虽说他不可能熟识每一位议员，但是因为工作关系他也大概对国会各个党派的议员们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赵临的名字他早就听过了，对方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可资历却比自己更为深厚，已经成功连任了三届之久，也难怪在陈翼宣告隐退之后，平权党会推荐由他来顶替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主席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 “久仰大名，赵临议员。”方其朗微微一笑，矜持地伸出手和赵临握在了一起。 即便方其朗知道面前这个omega议员对自己提案的推动会有巨大帮助，但是他也不会刻意去讨好对方。 “如果人种能力评级还存在，我打赌赵临肯定是s级的omega。你认为呢，方议员？”蔺诚对赵临青眼有加，甚至可以说，他将对方视作了党内的继承人。 “呵呵，人种能力评级系统已经废除了好几十年，omega也一度因为这样无意义的评定而受到歧视。数值并不能展现一个人真正的能力，真正有能力的人也不必拘泥于数值评级。赵议员既然能够多次获得选民信任，在国会内游刃有余，这已足以证明他不凡的能力，也是我学习的榜样。”对于蔺诚扔过来的问题，方其朗的回答显得十分谨慎。人种能力评级系统一直饱受诟病，它将每个人的能力进行了详细的等级划分，从而进一步加剧了族群之间的矛盾。要不是因为蔺诚是平权党党魁，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omega，若是换了其他人，尤其是曾经享受过人种能力评级红利的alpha来怀念这个早已被废除的所谓能力评级系统，只怕第二天就会受到舆论的大肆攻讦。 “哈哈哈哈，不愧是方家的后人，你也一定是s级的alpha。”蔺诚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个明明野心勃勃，却又总是能表现得十分谦逊克制的alpha是如此有趣，就冲这一点，方其朗已经要比大公党里仍摆不清自己位置、以为他们还是无所不能的贵族议员们好多了。 “阁下，国务卿到了。”负责今晚酒席的僚属匆匆找上了他，今晚受邀的除了议员们，政府高官也在受邀的范围内，这场联谊虽然打着omega的名义，可实际上却是平权党主导的交际酒会，既然是交际酒会，主人必须要亲自接待贵宾。 “你们慢慢聊，我这个老头子先去和国务卿唠叨几句了。”蔺诚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们也进去吧。”赵临他看了眼方其朗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忽然说道，“方议员，我们今天穿得很般配嘛。” “嗯？”正在思考该如何试探赵临对自己提案看法的方其朗一时并没有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直到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根酒红色的斜纹领带，以及赵临那身稍显张扬的酒红色西服。 方其朗顺势托起了自己的领带，不动声色地对赵临笑着说道：“这是我伴侣亲手为我挑选的配饰，看样子，他的品味与您相当一致。这说明，你们都是有品味的人。” 赵临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也是，像您这样优秀的alpha，怎么会缺少优秀的伴侣呢？走吧，进去喝几杯，好好放松一下。” “请。”方其朗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始终保持在赵临身后一尺的位置，这既是他作为alpha对于omega的一种礼敬行为，更是因为他并不想和这个omega太过亲近。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那股浓烈的檀香气息，看样子赵临并没有按照常规使用信息素缓释剂，甚至对方可能故意在自己面前释放出如此浓郁的气息，这个自以为是的omega是在挑衅自己这个alpha吗？ 第5章 酒会风波 “……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合作而不是分裂，是为了交流而不是争吵。今天，人类所有的美德在仍在你我的骨血里延续，我们应该，也必须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子孙团结一致；放下党派之争、跨越族群鸿沟，以作为一名特星共和国的公民而骄傲，更以能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奉献给这个国家的人民而自豪。愿特星永远沐浴在自由与公正的阳光之下，愿特星的子民永享富足安康！为了特星，为了诸位尊敬的议员阁下，干杯！”酒会的主办者蔺诚高高举起了酒杯，比起他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发言，他此刻流露出的情绪倒是五味陈杂。这几年来，以维护omega以及弱势群体权益为核心纲领的平权党内出现了不少激进的议员，他们不仅和自己党内的温和派合不拢，和其他党派持有不同观点的议员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平权党曾经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党派，但是它却从辉煌走向了堕落，如今更是有走向分裂的危险。 如今，蔺诚能做的只是尽量维护这份先辈留下的政治遗传，不要再让这个畸形的党派继续割裂。 为了拉拢更多的中间派党员支持自己温和的政治策略，以及化解本党与其他党派之间的不可避免的矛盾矛盾，蔺诚也算是绞尽脑汁，他甚至认为比起看似高高在上的党魁的身份，自己更像是一个cao碎了心的保姆。 “蔺议员真是想方设法地在让国会里的同僚们达成和解，真是令人敬佩。”赵临一边感慨，一边又让侍应倒了一杯酒。 “了解才能促进和解，这或许也是他办这场酒会的目的。平时大家都是因为工作而碰面，私下却不甚了解。就算党派不同，意见不同，但是如果有共同的志向与爱好，也可以成为朋友。”方其朗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对他来说，酒精容易令人丧失理智，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哈，方议员你把我想说的都说了。来，干一杯。说不定今晚过了，咱俩就可以朋友相称了。”赵临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今晚之前是同僚，今晚之后是朋友。这个提议挺不错的。”方其朗怎么会看不出来赵临这是在主动向自己示好，不过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对方这种掌握着omega权益委员会大权，国会第一大在野党的资深议员，为什么会对自己这种第二大在野党的资浅议员如此青睐。 难道说，对方是看中了自己是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身份，想让自己帮忙在国防军事委员会推动审议通过平权党的提案？ 但是说实话，赵临结交自己这种普通委员议员，不如直接用手头的权力去结交国防军事委员会的主席议员，那才是对等的交易。 还是说依旧有着雄厚经济实力、在多个商业领域都有涉足的方家有着赵临需要的东西？ 对于方其朗而言，不管赵临到底出于怎样的目的想与他交好，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坏处，哪怕对方最后并不会给自己提供什么实际帮助，可结交一个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