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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和三十六年,天下大旱。 朝廷剥下的三千两赈灾白银,在被运送至受灾严重的地区途中,经过层层剥削,待到到达灾民手中之时,已经所剩无几。 一个男人是否爱你,其实女人是感受得到的。尽管晏决后宫只有自己的一个女人,可是苏悦卿知道,这男人不爱自己。 毫无疑问,冷漠又强大,偶尔因做戏露出的丝丝柔情的男人,她是喜欢的。为了这层喜欢,她不禁想要得到更多。想要这个男人的宠爱,不是因为其父兄的权利,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她用过怀柔的方法,无论如何都打动不了这个男人的心。 最后走投无路,听说民间有种术士,会一种道法,凡是被施法者,便会白首不离。 苏悦卿遣人偷偷将术师请进了宫,却被术师告知,自己的丈夫身边有一只妖怪。正是这妖怪迷惑了皇帝的心,让他看不见自己。 苏悦卿气愤至极,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父兄,并认为皇帝从不与行周公之礼的原因便是这妖怪。 清歌的存在触及了镇远将军一族的利益。这群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不管术师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便谎称有妖作乱,才使得天灾降临。 晏决不知,他们指的妖怪是自己的朋友,便欣然应允。直至最后,他偶然听见太监们谈论,在宫内抓住一只兔子妖,那妖怪身上是灰白相间的毛,他才突然间想到,那会不会是自己的朋友呢 晏决急忙的赶赴刑场,可终究是迟了。滔天的大火烧灼了整个刑场,滚滚火气模糊了那绑在架子上的身影。不需要多想,晏决知道,那人就是一直陪着自己的妖精。他陪了自己十几年,可是最终他却一手要了她的命。 他晏决是无情无义,但也绝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他忍着一口气,继续革新新政。 新政的推行十分的顺利,因凡是敢阻拦之人,皆被他斩首示众。 贪官之风一时之间也得到了遏制,竟然开创了燕和盛世。 百姓们纷纷歌颂燕和帝的功德,可是只有晏决知道,他在下一盘大旗。 燕和四十九年,华北来犯。 这次晏决派遣镇远大将军镇敌,镇远军走得那天,晏决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一列列的军队,他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意,轻声说道:永别了! 随后,镇远军大败长远城。镇远将军被俘虏,镇远一族彻底被灭。 苏悦卿在后宫哭哭啼啼,他却只觉得可笑。 最初的最初,他是想当个好皇帝。 可是这些人又给了他什么 把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轻易的杀掉了。 他又究竟是凭什么要给这些人荣誉呢 他没有绝对的是非观,善恶观,他心里有自己的一个底线,凡是伤他晏决爱护者,他晏决亘久必报之。 燕和五十九年,华北三皇子孟连城率兵入境,燕北国彻底覆灭,燕和帝死于燕都,享年五十三岁。 晏决闭上了眼睛,想起这段往事,又想到如今的局面,他低声笑了起来。 上辈子,他把这只兔子当成了朋友,从未对其动过男女之情。可是这辈子,竟然就这么栽到了她的手里,不仅是喜欢上了,更是想将整个江山当做聘礼送至其手里。嗯,就是不知,他的清清究竟会不会收呢 他和她是有缘分的,晏决想。 可是随后,他又想到,上辈子清清为何会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呢 结合这辈子的形势来看,她是不是进宫也是为了晏容跟在自己身边,只是将自己当成了晏容 想到了这里,他顿时心里堵得慌。 不,他不能急。 这兔子还是没有喜欢上自己的,他须得慢慢来,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思。 这辈子不会再那样短了,会很长、很长。 饶是晏决想的再如何是好,他都不会想到,他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是她人捏造的幻境。她本是为报复而来,即使他再打算待她如何之好,这些种种,都不会让这人动心。 她冷漠、她无情,她是待他最好,亦是将他打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晏决待在殿内,想让宴清歌回来,可是又担心发觉自己一直都被当做了晏容。若是,若是她发现了自己顶替了晏容,她想陪在晏容的身边,那他该如何是好 晏决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是真的让她待在晏容的身边 不,他根本无法做到。 晏决只觉得自己身处于一扇门的面前,他想推开看个究竟,却又害怕推开看了个究竟。 他纠结,他挣扎,他种种情绪的症结全部来自一个人。 若是,若是她真的下定决心要陪伴着晏容的话,那么他、那么他他能如何呢他又能怎么办呢 晏决又是一天未进食。纪修在一旁,劝也劝不动,只得心里期盼着宴清歌早些回来。 终于,在星辰覆满整个天空之时,宴清歌回来了。 颠覆了晏决所有预设的场景,宴清歌慢吞吞的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从袖子中拿出了几株药草,递给了晏决,轻声细语的问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晏决垂下的眼帘接过了药草,所有的心思在脑中闪过,可是对上了那双眼睛,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晦涩莫名:你 此话还未说完,宴清歌一下子就抱住了晏决的腰:我下回再也不私自救人了,只是我走至半路,才发觉还有些东西未带,故回来拿。但是却迷了道,发觉那井内有人,他的眼睛极像你,我便、便 宴清歌抱晏决抱的极紧,晏决几日未进食,胃痛袭来,低声嘶叫了一下。宴清歌急忙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看向了晏决:你这是怎么了 晏决摆了摆手:身子不舒服,可能是这几日未进食。 宴清歌一听,急急忙忙的站起来,要让暗卫去给他送点食物进来,可是还未起身,便被晏决又拉着复坐了下去。 晏决看着她的脸,伸出手指摸了上去,细细的描绘着。上辈子他从未见过她的相貌,只在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才得以瞥见一角。这次相见跨越了太长的时间,是晏决的两生两辈子,他想一一的补回来。 这是你的眉 这是你的眼 你的鼻子 还有我的清清。 宴清歌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明白晏决为何要摸自己。 可是也不由得她不明白了,晏决一把拉住了宴清歌,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良久不说话。 宴清歌将脑袋靠在了晏决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儿,她便开始动了起来。 不要动,清清让我再靠一会儿。 宴清歌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只是这安分未到一刻钟,她便又开始动了起来,晏决将她抱的更紧,声音竟带上了祈求:一会儿,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