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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盖维斯,我现在忍不住在想费南多自嘲地笑了笑,你的角不会是自己割断的吧 费南多放肆地盯着盖维斯的额头,不过,也无所谓了。不管我和母亲当初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我们都绝不后悔。你是错的,我们走的道路才是一一 费南多。 盖维斯终于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双手交握在胸前,面对同辈中唯一的血亲的恶意揣度也毫不在意,神情淡漠,是非,是兽神才能裁决的东西。至于你我,争的一直只是胜负而已。 这句话如同一枚锋利坚实的铁钉,将费南多钉在了耻辱的绞刑架上,不得动弹。不管为他的失败添上多少层花团锦簇的遮羞布,许诺多少矢志不渝的理想蓝图,输了就是输了,这些借口除了宽慰自己没有任何用处。 将士把费南多带了下去,盖维斯走过门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辱使命。门罗道。 从盖维斯抵达海西星环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对费南多有所警惕,把门罗远远调离决策中心,也是为了可以把这名忠心下属从对方的视线焦点中摘出去,好方便之后的布置。 卡玛尔星叛乱的消息传来,两人便猜到是费南多在背后动了手脚。派往这个资源星的能源官是费南多的人,费南多的第二军团也正巧在那附近巡航,两人将计就计,盖维斯率一部分军队来到卡玛尔星,剩下的由门罗统帅,随时准备策应。暂时的通讯失联,副官的背叛,这些虽然在他们的预料之外,但事件的总体走向并没有偏差,费南多暴露了夺权的野心,在他们的防范下宣告失败。此外,还有一个意外一一 安卡拉在哪盖维斯扫视一周,没有看到安卡拉的身影。这个计划事先当然没有隐瞒这个贴身的侍卫长,但他的所作所为让盖维斯怒火中烧。 门罗故作平静道,他率领三艘星舰去星层外拦截费南多的支援舰,以免有漏网之鱼。 盖维斯冷冷打量了他一眼,门罗心中苦闷,知道别说安卡拉,这回连他自己都被拖下了水。当初他就不同意安卡拉把皇后带到卡玛尔星,是安卡拉非说皇帝陛下的伤势未愈,没有皇后在场只怕要吃费南多的亏,正巧皇后自己也强硬地要求要来,那个没头脑的就乐颠颠地开船了。恐怕到现在,安卡拉还喜滋滋地以为他助攻了这场美救英雄的戏码,会得到陛下的嘉奖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卡玛尔星层外再巡航三个月,确保没有任何余党才能返航。盖维斯道。 门罗在心中替安卡拉祈求兽神的保佑,希望他顶着战火巡航三个月之后,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到海西星环。 你也留下陪他。 门罗, 盖维斯绕过众人,大步走到探测车旁,看到车窗上的破洞,眼神一凛。 陈辞趴在窗口,点漆般黑亮的双眼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到他低下头,陈辞把手从窗上的破洞中探了出去,按着额头摸了摸,都好了呀 随着他的爱.抚,盖维斯光洁的额头上突出一个小小的独角。陈辞用手指拈了拈,之前的断口处果然已经复原了。 盖维斯不自在地偏开头,看到车窗破洞边缘尖利的碎棱,立刻把陈辞的手塞了回去,打开车门,把他整个人抱了出来。陈辞抛开还紧握着的扳手,扳手砸在cao作台上咣当一声响。他的脸颊因为缺氧有些潮.红,盖维斯当即快步把人抱上了星舰。 傻。 星舰的供氧装置比探测车上好了数倍,陈辞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常。他靠在盖维斯怀里,双手依依不舍地环着对方的脖子,听到这么一句也没气恼,笑道,当时不知道你的伤好了,担心你呀。 盖维斯闻言想起费南多的话,抿唇解释道,我不知道。 嗯 盖维斯拉着陈辞的手,一同覆在额头,在卡玛尔设伏的计划,我并不是一早就知道。 陈辞疑惑地看着他。 和你能治愈伤口的事,也是刚刚才知道。盖维斯的拇指轻轻陈辞的虎口打了个圈儿,又摩挲着掌心,之前只觉得你摸它,吻它的时候,很舒服。 陈辞紧盯着盖维斯的脸颊,出乎意料地看出了一层浅浅的绯色。我相信你。要是早知道那么做就能治愈你的伤口,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说完低低笑了一声。 盖维斯认真道,忍得住。 陈辞抱住他的额头,重重地吧唧了一声,是说我,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海西星环外的叛乱历时四个月被平复。皇帝本人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被追踪仪记录,以视频的形式在帝国境内广为流布,一时间为信奉强者的兽人所追捧。皇帝凭借日益高涨的声势,迫使议院通过了数道改.革条令,将康斯坦丁夫人此前的诸多改良举措,包括附属星球的平权运动、非战时的军备武器监管条例等等推广到了更多星域。 费南多和康斯坦丁夫人被暗中剥夺爵位,送往一颗边境行星羁押。登上星舰前,康斯坦丁夫人看着前来送行的侄子,心情复杂,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我和费南多一直以为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个暴君。 盖维斯不置可否。 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康斯坦丁夫人短短数月间看着苍老了不少,脸上精心养护的痕迹都剥落后,剩下的还有贵族的优雅,我们只是走在了不同的路上,最后的终点还是同一个。为了帝国。 不,夫人。盖维斯抬肘看了眼时间,那是你的终点,不是我的。 康斯坦丁夫人讶然道,那你是为了一一 盖维斯没有再和她多说,目送她上了星舰便匆匆离开。 皇家宴会厅。 陈辞百无聊赖地坐在皮质沙发上,端着一杯酸梅液小口小口喝着,眼神不时瞟向宴会厅的大门。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但是身为帝国皇后,又往往推脱不掉,好在今晚盖维斯答应了会过来,否则他只能干坐一晚上了。 这不是皇后陛下吗怎么一个人坐着 陈辞闻声看去,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摇着羽毛扇走了过来,自然熟地在沙发另一端坐下。他分不清这些涂了几层厚的粉的脸都是谁和谁,略一点头就算是招呼过了。 妇人眉头一皱,用羽毛扇遮着挡了挡,调整好表情后笑道,陛下今晚也军务繁忙,不能参加宴会 陈辞不回答,她便继续道,陛下为了帝国,可真是尽心尽力了呢。但还有一件对于帝国头等重要的大事,陛下似乎忘了,皇后也该提醒提醒他呀。 陈辞啪的一声放下酒杯,直直看向她道,什么事 妇人被他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缓了缓,才道,为帝国繁.衍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