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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推门而入,落地无声,蹿至徐凌安面前,伸手如电,点了徐凌安身上的睡xue。 护卫取下脸上的面罩,弯下腰,把睡里侧的人给扶了起来,随后将手里一颗药丸,喂到了骁柏嘴里。 跟着他猛地一用力,把骁柏抱离了床榻。 一如来时的迅疾和无声,离开时也相当快速。 护卫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抱着骁柏在高楼屋檐上飞速奔驰,在经过一个高墙时,停了下去,随后落脚下地。 在骁柏进到楚衍府里的那一刻开始,护卫就一直隐身暗处,至于楚衍和骁柏在阁楼那里,他在骁柏主動的时候,就自发退到了远处。 到底会发生什么,他自然清楚,所以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去看,去听。 而后来,楚衍往酒里下毒的一幕,护卫也看到了,他制造了一点响动,吸引开楚衍,往酒里另外加了一种毒,那种毒毒性特殊,是世间剧毒,能抵御其他的毒,会给人造成一种假死状态,只要在规定时间里服下解药,便能够重新活过来。 护卫蹲着身,眼睛凝视着靠坐在墙壁边的骁柏,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庙宇,他早就踩好点了,不会有任何人来。 等的时间不久,在月光从破碎的窗口倾泻进来时,原本闭着眼的人忽然睁开眼。 他先是目光茫然的四周看了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视线定格在面前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孔上。 咳咳咳,喉咙里全是腥甜的血味,刺激的骁柏不断咳嗽。 面前递过来一个水袋,骁柏两手夺过来,仰头就喝了大半。 谢谢。骁柏把水袋还给护卫,并道了声谢,他试着起身,但身体里都是无力感。 摇晃着刚起来一点,又坐了回去。 骁柏没有问护卫任何问题,好像全部都知道,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护卫再次提出希望骁柏和他一起走,骁柏没有任何迟疑地摇头回绝了,可跟着,骁柏解释了一下。 是现在不能和护卫走,他想看楚凤楦坐上那个至高的皇位,那之后,护卫想去哪里,他都会陪着他。 护卫自然不加怀疑,和骁柏一起等着。 徐凌安那里,在翌日一醒来,就发现骁柏没了影踪,尸体不翼而飞,他心中觉得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的外在表现,只是立刻就取消了离京的计划,既然尸体已经被拿走,那么再要回来,肯定难上加难。 即如此,那么就让那个人,也下黄泉,去陪骁柏。 徐凌安记得骁柏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要他好好活着,那么他就一定好好得活。 徐凌安接下来的行动就没有通知谢鸿远,他单独派人去寻找到一个制毒的高手,制作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楚凤楦依旧是皇子,住在皇宫外的王府里,圣上身体在某天里,忽然急剧恶化,连站立都站立不稳,无法再处理政事,楚凤楦被封为太子,进行监国。 徐凌安有花重金雇佣了几个亡命之徒,让他们把药悄悄下在楚凤楦的住处,同安神香混合在一起,楚凤楦近期忙着处理楚衍还有皇宫里的事,忙的几乎没多少休息时间,连熬了数天夜,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差,夜里要靠安神香,才能勉强入睡。 而他也一点都没察觉,香里混合了其他一些东西。 又过半个月左右,皇帝驾崩,举国哀悼,楚凤楦又是一通脚不沾地的来回忙碌。 一切都处理完毕后,楚凤楦登机,成为楚国新帝。 骁柏和护卫站在皇宫外一处高山上,护卫找来一个望远镜,骁柏那些望远镜眺望皇宫大殿,所选的位置非常好,能够看到大殿里面。 一身明黄的楚凤楦戴着金色的冕旒,正一步步走向他一直在为之奋斗,而今终于属于他的皇位。 所有臣子跪伏在地,迎接他们的新君登上王座。 楚凤楦来到阶梯下,他抬脚,身体毫无征兆猛烈摇晃了一瞬,眼前骤然发黑,脑袋里涌上一阵强烈的眩晕,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到喉咙里有腥甜的液体蹿了出来。 身体陡然变得沉重起来,走一步,都要花尽他半身的力气,所有人都低着头,他们没有看到楚凤楦身体的异常,楚凤楦咬着牙,手紧攥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尖锐的刺痛同眩晕做着斗争,楚凤楦缓慢地往楼梯上走,圧住体內外涌的鲜血,呑咽回喉咙。 转身坐在同样金黄的龙椅上,不知是何缘故,楚凤楦微拧着眉头,他看到大殿下方跪着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明艳脸孔。 他亲眼看到他毒发身亡,怎么会来这里。 楚凤楦甩了一下头,让臣子平身。 早朝过后,楚凤楦强撑着身体回寝宫,到宫里,刚进屋,又是那张之前在大殿看到的脸。 楚凤楦疾步过去,伸手猛得一抓,却是直接抓了个空。 心脏蓦地一阵绞痛,像是有谁拿了把刀在里面凶狠的搅动,楚凤楦身体剧烈摇晃,跌跌撞撞走到桌椅前,他伸手撑着桌沿,指骨弯曲,用力抠抓着,疼痛瞬间蔓延到他全身,五脏六腑,他感觉到身体每个部位,好像都有虫子在啃噬,他想出声唤人进来,嘴巴张开,鲜血直接从喉咙里喷涌出来。 宫人是在第二天晨间发现楚凤楦死去的,那时楚凤楦的身体已然僵冷,明显有一定时间。 于是楚国在刚刚迎接新帝的第二天,又不得不迎接新帝的驾崩。 徐凌安在得知楚凤楦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城门楼,一听到消息,就离开了京城。尹澄作为好友,目送他远离这个纷乱的地方。 谢鸿远早几日就离开,他对骁柏的执着没有徐凌安深,虽然他明白,骁柏至此,算是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痕迹,不是取代蓝蝶,而是作为单独的个体。 徐凌安暗里派人去三皇子府查过,得到的信息竟是骁柏的尸身根本没有在那里出现过。 不是楚凤楦将骁柏给劫走的,那么还能是谁 徐凌安想不出来,那样一个人,本就不该来这里,他应该在没有任何污秽的地方,被宠爱,应该每天脸上都洋溢微笑。徐凌安放弃寻找骁柏,他愿意相信骁柏没有死,他只是离开,去他该去的地方。 徐凌安的马车徐徐从一片密林里穿过,他刚一走,一棵巨树后就出来两个人,和一匹马。 马由护卫牵着,骁柏凝视着在视野中快速消失的马车,他转回身,对护卫淡声道:我们也走吧。 走的方向和徐凌安离开的截然相反。 他们很快来到下一个小城镇,骁柏说自己嘴里没味,想吃甜的糕点,护卫不疑有他,出了客栈就跑去给骁柏买糕点。 骁柏让客栈老板拿了纸笔,给护卫留了一封信,就独自走了。 这一走,就是任务完成,离开这个世界。 护卫在返回的途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直接飞奔回客栈,推开房门,屋里空无一人,一阵凉风吹拂过来,将桌上的信纸吹到护卫脚下,他手里的糕点跌落下去,摔得破碎,护卫缓慢低头,看到信纸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