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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若是当真如此,贫僧自当要为阿笑证明声名清白,亦不会由人辱没我佛。唯有焚化自身,以明心志,以正阿笑流言。他十分认真的道。 她沉默良久,忽而一笑,她如此了解他,在他说出口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选择。 他是这样心境坚定的人,想到生命终结,也不会想到对她半分妄念。 嗯。她轻声应道:归尘自是天生佛子,佛祖定然十分满意你,那那往后,归尘定然要一心修佛,早日得道,成为真正的,佛。 最后那字轻飘飘的,含着她绝望的祝福的期待的千万重情绪,她说的艰难而哽咽,难以自持,一出口便忍不住颤动的情绪,泪盈余睫。 他不知她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绝望,又是含着怎样的深重的情意。 我我觉得归尘,是极好的人,这世上,像一个真正的佛,我我爱佛。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三个字说出口,心里觉得痛到极致,却又简单的满足,这样很好,这样就够了。 我是因为十分爱佛,所以,所以才待归尘亲近的,归尘像佛,我是因为爱佛我爱佛。她急急忙忙的补了一堆,最后喃喃着。 归尘头顶下了一场热雨,她死死压抑着胸腔的震动,不敢泄露哭声,可是哽咽已经传进了他的耳,雨水冲刷着脸庞,泪水却比它更快。 她就在他的背上,和他离得如此之近,向他表达了心意,他还看不见她的眼泪和掩不住的情意,这是最好的,是长息给她选择的机会,她知道。 她如何不明白,她是一腔孤勇,明知不可为,偏生要继续走。 可世上最难过莫过于此,她就是知道,偏偏什么都知道,却就是躲不过去,还愿意心甘情愿的跳,她无法回头,连断绝这情意都是奢望。除了走下去,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明明只是还债的,从未有过逾越,可偏偏逼得她逃无可逃,除了粉身碎骨,她不知自己还有什么结果。 她那时不甘心,想将他一并拉下深渊,凭什么只她一人堕落呢 可如今,才几面罢了,她又舍不得,她要自己去跳了。 她想着,还是成全他的好,不管他是要还债也好,要如何也好,她都陪他这样下去吧,他给的好与坏,她接着就是了。只是从今往后,她爱的,便是佛了。 归尘停在河流中间,感受着她不受控制打下来的眼泪,阿笑,莫哭。 眼泪瞬间决堤,她喉间压抑不住的一声呜咽,随即急忙忍住。 你看这个人不过一句话四个字罢了,便叫她所有努力通通白费,他早就拿了她的命,却还说还她的债,想来定是她欠了他才对。 我是冻着了。归尘快些回去,就好。她断断续续的,尽力平静道。 归尘便不再多言,加快了步伐,手臂将她揽紧,若是冷,阿笑不介意,可暂时靠着贫僧的背。 她小心的偏头,轻轻地将脑袋放在他的背上,泪水肆虐,值得,值得的。 他不知她这一刻放弃了什么,她用多大的代价,换来这漫天雨幕中他的背负,换来这一刻小小的依靠。 她不再强求,若是爱,如他所说,那便爱吧。她一直被他教导,那便走一走他说的路。 到了木屋前,他停在房檐下将她放下来,笑书缓缓松开手,站直了身子,看着他清俊温和的脸,垂着眸道:归尘进屋稍带一会,我去熬些姜茶。 她嗓音沙哑,眼眶红肿,一脸青白,只是低着头不让他看见,但归尘早有察觉,本想着要走,转而又点头道:阿弥陀佛,阿笑多熬些才是,女子天生体弱,贫僧向来康健。 她忍不住泪意,唇角却又想笑,你瞧瞧这人,时刻都是温和关心,半点不介意释放温柔,偏生,他不对旁人这样,这份小小的不经意的特殊,让她这本就有心的,怎么能不上心呢即便,她明知这是因为在他眼中,她是唯一的知交。 好,归尘去候着吧。她说完便去了厨房。 姜茶熬好端给他,见她也喝了,他才跟着喝了,想她说冻着,还是早些休息。 贫僧便告辞了,多谢阿笑的姜茶,外间已近傍晚,雨也停了。他起身行礼。 她回礼,如此,雨后山路顽滑,归尘一路小心。 看着他走了,她深深缓了口气,神色怔然,看着他用过的碗静静放在桌上。 既然你已做了选择,如今,是与我回去,还是继续留下长息浮现出来,平静道。 那时在雨中,笑书被归尘背在身上,长息便被她激烈却压抑极致的情绪逼了出来,一路跟着他们回来的,若不是归尘本身来历不凡,恐怕早便被天道发现。 笑书缓缓垂眸,摇头,我与你回去,他便找不到债主还债,不了结这因果,实现他许下的宏愿,他便成不了佛,我怎么能如此害他呢。君子放心,待到此生,到了他第九世圆满,我便自我了结,从此入了黄粱,人或是妖,再不做了。 你一开始要后悔药,便不仅是为了不甘,你只是听我说了前缘,怕他不度因果,要一直轮回,世世惨死,这才毫不犹豫。只其中夹杂着些你自己的奢望,妄图想他待你有一分情意。长息静静道。 她其实不懂这女子的想法,爱一个人,明明惦记,却装作恨意,明明怨,却不舍伤一分,明明留恋难弃,却偏偏选择放手成全。 笑书指尖攥紧,君子虽未爱过,可委实见过太多痴心人了。一眼便看破她费心隐藏的。 长息却摇头,若是我爱过,我便如你们一般看不透了,正是做多了旁观之人,有所感受,才看的清楚,而不会沉溺。 笑书浅淡一笑,眉目却没多少欢喜,轻叹:君子说的极是,我们这样的,才什么都看不清。 第41章 笑书 半夜里又下起了雨, 笑书随意敷了敷红肿的脚踝,叹了口气, 将帕子随意一扔,这对她又没用。 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坐在屋子里听着雨声,嘲笑自己变得太快,怎么就舍得呢。 夜深了, 她趴在桌上看着油灯,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神识游动天外,在虚无的世界里飘荡, 夜间静止, 只有淅沥的沙沙雨声,她被吸引着往前。 落到一处庞然大物上,便觉得如同回到母体, 安然静谧, 十分舒服。 睁开眼,眼前是矮小的庭院, 她愣了愣, 下意识动了动胳膊, 树叶抖动的声响传来,笑书这才发现, 自己竟是回到了本体之中。 约么是自己太过庞大, 所以看着庭院都嫌小了。 耳边有木鱼敲动的声音, 伴随着男子的小声诵经。 她转眼去看,窗子开了半扇,归尘还未歇息,只是身上干净清爽,应当是洗漱过了,一身灰色僧衣,静静坐在那捻动佛珠敲着木鱼念经。 隔着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她在雨中痴痴的看,他在灯光下温润柔和的脸,整个人,每一寸都是让她欢喜,只是看着,便是世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