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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悉乐溪已和霍景行成了夫妻,霍景东的心情一刹从天堂落入地狱,万念俱灰。 假设当初郑显没有为了兄弟之情做出这等伟大之举,不曾给霍景东可以拥有的希望,或许得知爱人属于了堂兄后,他还不至于如此崩溃。 一夜未眠,霍景东把自个儿折磨得头昏脑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当他第二天出现在人前,他自家的父母都快认不出眼前这个,宛如一棵垂死的植物的男人,是他们的儿子。 面对父母的问询,霍景东忍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不适,强打起精神,找了一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今天是霍氏下一任主母正式在所有族人面前露面的重大日子,正是记起了这件事,霍景东才在无尽的绝望中,找回了一些生气,没有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留到废臭。 他要去亲眼确认,堂兄娶了他心爱女子这件事情。 如果确认属实,他要去亲口向微雨问个明白,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嫁给他的堂兄。他想不明白,明明郑显和她分手之前,她和霍景行不曾有过丝毫交集,缘何分手短短几天,就嫁给了霍景行。 霍氏族宴是霍景行灵机一动想到举办的,并且还着急地将日期定在了第二日。 是以此次晚宴准备的很是匆忙,尽管如此,但霍氏财大气粗,雇佣来了数千人,昨日半个白天,再加上一个夜晚,便弄好了一切事宜。 待到第二天黄昏时分,便有宾客开车驶入了霍氏主宅。 有了第一第二个客人进入,不消一会儿,其他来客便纷沓而至。 霍氏主宅伫立在山顶上,别墅山周围的一大片都是霍家的土地。此刻,只见山脚下,各种豪车如流水一般,络绎不绝地往山上涌去,形成了一条看不见尾巴的长龙。 住在附近的权富之人,尤其是年青一代的,亲眼目睹了此次霍氏的大手笔,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 这排场,凡是姓霍的都来了吧,霍家的力量果真可怕! 不少一直住在这一片郊区的老人们记得,上一次霍氏家族性质的宴会,还是在二十多年前,霍父和霍母结婚的时候。 他们远远遥望此情此景,不免生出了些许时光错乱的感觉。 此外,嗅觉敏锐的记者们亦是闻到了大新闻的味儿,带着吃饭的家伙,蜂拥而来。 然而这毕竟是霍氏的内部聚会,是非公开性质的,且此处把守严密,没有通行证,他们根本混不进去。 香喷喷的烤鸭放在眼前,却看得见吃不着,有些人急了,一时头脑发热想出了不少破主意,试着混进去。尤其是其中某些狗仔作风的,用出了不少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可惜的是,无论他们如何想方设法,都无法逃脱门卫队的火眼金睛,甚至还因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是以甭管记者们想拿到一手新闻的心情有多急切,最终都只能山脚下拍着豪车行驶而成的长龙照,或者遥遥拍摄山顶上的隐约可见的霍氏百年建筑群。 而两个今晚宴会的主人公,忙里偷闲,悄悄跑去了顶楼极目眺望。 霍景行出于某种私心,只带了一把椅子上来,寻好了观景的位置,便坐了下去,而后捏了捏乐溪的尾指,指了指自己的双腿。 乐溪细细回味一番他一路过来的种种举动,顿时对霍景行的狡猾行径哭笑不得,不知说他什么是好。 霍景行见乐溪久久未有动作,不再等待,主动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旋即抱紧她的腰肢,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他蹭了蹭乐溪的脖子,这满意地眯起眼睛。嗯,和想象中的一样舒服。 乐溪反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狗狗吗? 语音甫一消散在空气里,乐溪蓦地感觉到脖子一热一痒,紧随着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没错了,我就是属狗的,不信看我出生的年份。 乐溪回想着霍景行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脑海中浮现了一串省略号,无语极了。 她回头嗔了霍景行一眼,低声警告道:别闹!待会儿还要见客呢。 就轻轻舔了一下而已,我哪里舍得咬你。话虽如此,霍景行仍是松口安分了下来。 落日西斜,天边层云尽染,楼顶绿叶繁茂的蔷薇丛后,男人抱着女子坐在小小的藤椅上,清风轻轻吹拂而过,形成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由于两人藏身的附近,栽种有大片大片的蔷薇花,躲懒在枝叶后面,就算下面有人抬头往上瞧,也不可能发现枝叶交错后的两人。 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遥望山脚山腰上数不尽的车辆,还有庭院内步行而入的男男女女,哪怕乐溪经历了几个世界,见惯了种种,亦是免不了发出赞叹。 你家的人口未免太多了点吧! 霍景行捏了捏她的脸颊,纠正她的口误。你说错了,是我们家。 乐溪偏头一口咬在了他作怪的手上。我记得咱们刚在医院见面的时候,你挺沉稳的。怎么好像自从昨天登记领证之后,你就越来越活泼了? 霍景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装起了聋哑人。 乐溪轻笑一声,放过了他。 傍晚的风开始转大,气温也有所降低,但乐溪窝在霍景行的怀里,好像随身伴有火炉,就算不用内力护体,整个人亦是暖洋洋的,暖进了心底。 气氛太好,看着看着,两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西边的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在了大地上,主宅的每一个角落,都亮起了夜灯。眼看着晚宴差不多就要正式开始了,今夜的两位主角却不见了踪影。 家里的佣人找不到他们,急得团团转,甚至连老管家都亲自去寻人了。 当管家气喘吁吁地爬到了楼顶,发现这对小夫妻正睡梦酣甜,霎时体内冒出了无尽怨念。 他如同游魂似的飘过来,于两人耳边幽幽道:少爷、少夫人!天黑了,该起床了! 乐溪与霍景行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因着被打扰了,后者瞪视着管家,咬牙道:郝伯! 怨念笼罩中的管家,言简意赅道:晚宴! 他算是看明白了,继续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他不仅有可能得糖尿病,还可能患上心脏病。 心累,他不干了,明天就让儿子过来接任他的位置。 乐溪拍了一下霍景行铁箍一样缠在她腰部的双手,松开,已经是晚上了,咱们该下去换衣服了。 这会儿霍景行的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过来,想起了正事,低咳一声,沉声道:走吧。 说罢,他等着乐溪站了起来,才牵着她的手去换衣服。 为了掩盖自己憔悴的样貌,霍景东的脸上是涂上了厚厚的粉底过来的。 从第一步踏入这里开始,他就焦躁不安起来,一直走来走去,连熟人来和他打招呼都无心理会。 他的母亲忙着和各位叔伯母寒暄没空关注他,倒是其父察觉到他的怪异之处,脑中浮现他早晨萎靡的脸上,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不禁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