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页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澄澈如明镜,清澈见底,不染一丝尘埃。 四目相对,燕飞声呼吸一窒,忘记了乐溪抓痕和血迹的脸庞,脑海中只记得这一双漂亮干净的眸子。 她的一双明眸仿佛两汪清泉,里头装着盈盈秋水,眼底恬静宁和,仿佛只需看着这对眼睛,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而今,那一对干净的桃花眼里,燕飞声的倒影清晰可见。 蓦地,乐溪展颜一笑。 燕飞声瞧见的她眼睛弯成了月牙,眼底的秋水泛起柔柔的波澜,流光荡漾。黑珍珠瞳仁里,闪着亮的眼神光,仿似夜空中炫目的星辰。 乐溪的笑眼似乎蕴含有一种牵动人心的力量,燕飞声不知不觉柔和了眉眼,扬起了嘴角,便是璀璨一笑。 观察到乐溪眼中自己的倒影笑了起来,燕飞声马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飞快咳嗽一声,收敛起自己不自觉露出的微笑。 燕飞声放柔和声音问道: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记得是谁伤了你吗? 燕飞声从前不是这样的,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的奇怪。不仅仅燕飞声本人怀有这样的想法,旁边的成侠目睹了他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心中亦是深感奇怪。 毕竟温柔两个字,一向和燕飞声不沾边。然而他此刻的神情,又的的确确算得上是温柔。 一众下属瞧见了燕飞声的模样,表情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惊异。 乐溪听了燕飞声的询问,摸了摸自己的脸,旋即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还好,不怎么疼。看来,这个世界他没有像上个世界一般拥有其他世界的记忆呢。 她笑的灿烂,语气真实恳切。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似脸上的伤不存在似的。然而傻子才会相信她安慰人的话。 燕飞声双唇蠕动,似乎有话要说。不过,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乐溪的下一句话就抢下出口了。 我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问。 面对乐溪一头雾水的样子,燕飞声回头望了成侠一眼,成侠连忙说道:其他人也遗忘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只是并不似和这位姑娘这般严重,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便在这时,其余女性的惊叫声乍然响起。 啊!婉儿,婉儿死了! 天啊!那边的又是谁?那张脸也太惨了,不会是毁容了吧,下半辈子可如何是好? 虽然看不清模样,可脸型很是面熟,不会也是咱们家的亲戚吧? 燕飞声听见了那边的讨论声,指着说乐溪面熟的妇女,让她过来。你过来认认她是谁? 那人犹豫了一会,蜗牛似的挪了过来,用嫌弃的眼神打量着乐溪。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步非烟的身影,才试探性地问道:歩非烟?你是歩姑娘吗? 乐溪歪了歪头,我不记得了,原来我姓步吗? 按照乐溪最初的计划,她是打算装作和被消除了记忆的女俘虏们一样,失去了一段时日的记忆。可是看到燕飞声的那一刹,有想起京城里还有上官极那麻烦在,乐溪就改变了主意。 假设回京以后,上官极知晓步非烟忘记了他,到时候他的心情一定相当精彩。 其余女性纷纷围了过来,盯着乐溪道:这歩姑娘你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燕飞声站在乐溪身前,挡住了她们的目光。乐溪觉察到了他的用意,眸中飞快逝过一丝笑意。 料想你们在京城里的家人收到你们失踪的消息,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你们集体失忆的问题,等到回京以后,再找大夫查证也不迟。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们安全带回京中。 燕飞声甫一说完,她们果然无心关注乐溪了,转而催促道:这里看着太可怕了,走走走,我们马上启程回京。 诸位现在就坐进马车里吧。成侠指着西人一路运送她们来此的马车道。 这马车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还狭窄,我们不去,你们去给我们找几辆漂亮宽阔的来。除了丫鬟,小姐夫人都露出了嫌恶的神色,有人更是对着成侠等人颐指气使地命令起来。 燕飞声心中生出一阵厌恶,冷哼一声,道:那你们就自己走回去吧,刚好我们也懒得送了。 燕飞声一贯看不惯京中这些无脑的妇人闺秀,非但高傲自大,还看不清自己的形势,着实令人烦厌。 说实在的,她们的存在,也是燕飞声经年住在塞外,不喜欢回京的原因之一。 一句话冷冷丢下,燕飞声不等她们回答,就转身背对着人群,不再看她们难看的嘴脸。 你呢。他轻声问乐溪。 我跟你一起走。乐溪干净动听的声音,在他声音落下的一刹那,便响起在了耳边。 乐溪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可是过去了半晌,燕飞声还不见她站起来,脸上露出少许疑惑。怎么了? 乐溪眼帘遮住的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我的腿没有力气了,你能不能抱我起来? 她指着燕飞声的坐骑,连忙又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想骑马,可以吗? 虽然燕飞声对乐溪的态度颇为和气,但是成侠等人心中认定了燕飞声会无情地拒绝掉乐溪的要求。 然而,燕飞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做出的举动,却生生扇了他们一巴掌。 只见他蹲下来,踟蹰了片刻,找了个适当的角度抱起了乐溪。 伸手抱住燕飞声的脖子,乐溪姣好的眉毛皱了起来。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有点脏,好像弄脏了你的 没关系。燕飞声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就带着她走向马群。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从未抱过他人,方才更是不知如何下手,原以为自己的动作会十分的生疏。可是当抱起了怀中之人以后,却仿佛已经抱过了她千次万次一般。 他的内心异常的安宁舒畅,亦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真好!乐溪眯着眼睛,凑近起耳边,声音甜甜地赞扬道。 气息流入耳内,燕飞声耳朵微痒,同时心脏窜起一阵麻麻的感觉。他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很快,就在没人察觉自己的停顿之前,重新迈出了步伐,若无其事地抱了乐溪上马。 今天自己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是赶路太久,身体出了毛病? 你你们当真如此狠心,丢下一群弱女子不管?不肯上车的人们,见燕飞声一干人等,果真要丢下她们独自离去,心中又急又怒又委屈。 我再说一遍,想跟我们走就上车。如若不然,你们就慢慢走回去吧。燕飞声挑了挑眉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坏心眼地补充道:对了,荒山野岭的野兽众多,诸位可要小心别让山里的虎狼吃了。 脑中浮现自己遭野兽啃噬的画面,妇女们尽管仍然嫌弃,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别走!等等我们,我们我们上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