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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冷冷看他,道:“你有什么证据?” 王海张了张嘴,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但他到底没证据证明,狐狸不过是他在老家捡到的,才关了三天就跑了,他倒是有一些视频里有一闪而过的狐狸,可那些都是、都是他用来记录虐待动物的快感的视频,根本不能拿出来,一拿出来就完蛋了。 王海悻悻地闭上嘴,不死心地看了一眼地上凶戾地盯着他的狐狸,他倒是想把这畜生带回去好生折磨,以报今日之仇,但是陆千白也不是好相与的,王海性子懦弱,根本不敢惹他。 陆千白见他拿不出证据,便淡淡地说:“账号报我,医药费转你。” 王海连忙掏手机给他,陆千白转了他医药费,便站起身来,道:“后面几针的钱把账单发我,我会给你,另外,我会找人鉴定赔偿费,希望你配合一下,赔偿结束后这件事就此了结,希望你不要再提起。”陆千白说完,朝医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带着竹月径直出了门。 一人一狐走在路上,周围都是离的远远的人,本来陆千白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下他周身五米半径内都不敢有人靠近。 竹月也不是不识好歹的狐狸,他虽然觉得自己咬那人渣没错,但也知道给陆千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顿时愧疚的不行,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没敢作妖。 周围的人隔的远远的,却又架不住“狐狸”和“校草”这两个行走的关键词,都兴奋地跟在身后拿手机偷拍。 陆千白向来不管这些,面无表情地朝着宿舍走去。 两人没走多久,忽见远远的有一行人朝他们走过来。 那是一对父母推着一个坐轮椅的男孩子,两位中年人衣着朴素,面色黝黑,父亲佝偻着脊背,脸上都是风吹日晒的沟壑,神色拘谨,母亲脸色憔悴,皱纹横生,cao劳过度使她眼下垂着大大的眼袋,眼见着陆千白走的近了,才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陆千白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神色苍白的男孩子,便明白了,朝他们点点头,然后俯身摸了摸竹月的狐狸脑袋,说道:“它叫嗲嗲。” 那妇人立刻红了眼眶,走上前在狐狸身前蹲下来,道:“俺们都是山里出来的老粗人,没啥文化,却也还是知道要报恩的。” 她说着,抬手拉了拉她身边沉默的男人,那男人扶着男孩子站起来,接着三人竟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竹月被吓了一跳,慌忙跳开,陆千白也微微皱眉,侧了侧身,避开了这大礼。 那对夫妇却仍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才搀扶着儿子起身继续道:“我不好生养,只有这一个娃子,他是我们夫妻俩的命根子,若是这娃子没了,我们夫妻俩也就没指望了。这一个头,该磕。” 竹月瞅了瞅这妇人眉间虽憔悴,却十分诚恳坚定,心中不由微微一动,凑上前去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这大礼虽然没受,却是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份真诚的感激,因此对这妇人倒也颇有好感。 突然被狐狸柔软的毛蹭过,那妇人也是一愣,紧接着面色柔和地摸了摸狐狸的脊背,站起身来看向站在一旁的陆千白。 大约是从未见过这般光风霁月、容貌出众的人,妇人生生愣了半晌,才笑着说道:“先前村支书来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当他在玩笑,后来他给我看了那什么、什么视频,我才知道原来是真的。急急忙忙赶过来,也不知该给恩人送些什么,就先带了点家里养的鸡,都是山里散养的,好吃着呢。”她说着从轮椅后面取了个袋子下来,递给陆千白。 那两只鸡还活着,被塑料袋包着,就露个脑袋在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刚刚气氛太郑重,竹月都没察觉到现场还有鸡,眼下一见,顿时眼睛一亮。 陆千白见他一脸欣喜,便接过了那两只鸡,客气道:“谢谢。”接着看向那男孩,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那男孩子还是很虚弱,听见陆千白问他,便提起力气回道:“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千白点点头,他问也只是礼貌性地关心一下,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结了,便想要离开。 没想到竹月凑上前,将前爪搭在那男孩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蹭了蹭他的胸口,随后才跳了下来,跟着陆千白向前走去。 傍晚的余晖笼罩在那不急不缓走远的一人一狐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的细长,那场景令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子不由微微发怔。 “世间多美好,可千万不要再想不开啦。”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柔地说道。 第7章 竹月在救人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学校的湖为了安全隐患考虑其实并不会很深,即便是落下去也不会出现立刻沉没下去的情况,更别说那个男生竟然还出现在了湖的中央,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其实是自杀的。 等真正见了他坐在轮椅上时,竹月才确认,这个男生确实是心存死志的。奔向死亡的人眼神与平常人不太一样,他的眼里是一片万物消亡的死寂。 没有人能拥有一成不变的快乐,竹月不知道这个男生经历了什么才想要走上死亡这条末路,他能救他的命,却救不了他的心。 但是看到那对夫妇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的感激,竹月还是心软了,他偷偷给那男生传音说了句忠告,也勉强算是尽一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