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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面,连血的味道都不是腥的,是甜的。 焦望雨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床边的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小台灯,这光线能让他勉强看清周围。 他摸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是半夜还是天没亮起来的早晨? 焦望雨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突然愣住,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几个人喝酒的画面,他本来是要灌醉濮颂秋的,奈何自己酒量依旧堪忧,对方没怎么样,他先喝趴下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 他眯起眼睛费力地看向四周,很显然他现在在宾馆。 焦望雨听见呼吸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那张床,差点儿紧张得撞了头。 他使劲儿探过身子朝着那边看,然后看清了躺在那里的是谁。 濮颂秋正在另一张床上睡着,没盖被子,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大衣,似乎睡得并不是很舒服。 前一天喝酒喝太多,焦望雨这会儿头疼得不行,他使劲儿用手指按着额头,眼睛盯着躺在那里的人看。 光线昏暗的房间,安静得不行,他做贼一样看着对方,就好像这么看着能把失去的一年都给补回来一样。 就这么看了好半天,看得他原本就很疼的脑袋更难受了,不过这并没能阻止他看向濮颂秋,最后让焦望雨收回视线的是他的尿意——他实在是被尿意逼得不得不下床去厕所。 尽管开着一盏台灯,他此刻的视力依旧受限,试探着往前走,摸着墙,晃晃悠悠找到了厕所。他打开厕所的灯,然后紧张地往里面看,确认对方没有被吵醒才放心进去。 焦望雨“放完水”之后,舒服了,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有点儿想冲个澡,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濮颂秋还在睡觉,他洗澡的话水声会吵到对方。 更何况,对于他来说,跟同性住在一个房间,还洗澡,这事儿不合适。 焦望雨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吐槽:你可真难。 从厕所出去,焦望雨依旧很小心,尽可能放轻动作,生怕吵醒了对方。 他走回床边,躺下前又回过头去看濮颂秋。 心跳声大过了一切,他抬手捂住心口,很怕被人听见。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 焦望雨想了一年都想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究竟要不要理由?究竟有没有源头可以追溯? 以前焦望雨总听别人说如果喜欢能说得清原因,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这句话似乎太绝对了,可要是真的问他为什么喜欢濮颂秋,他大概率也解释不清楚。 很多时候焦望雨都觉得自己是个挺聪明的人,但在这种问题上,他就是全宇宙最笨的那个。 全宇宙最笨的感情白痴焦望雨转过身来又开始自我挣扎,他有点儿想趁人之危。 焦望雨已经当了两天的坏人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坏。 他站在那里无声地笑笑,为自己感到羞耻。 人怎么能这样呢?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往濮颂秋的床边走。 濮颂秋没谈过恋爱。 应该没有。 应该也没有接过吻。 焦望雨站在对方的床边,心说如果这会儿濮颂秋突然醒过来看见自己,怕是会以为他在梦游。 但事实上,并不是梦游。 他清醒得很。 十分清醒的,正谋划着做一件坏事儿。 焦望雨看着睡着的濮颂秋,满脑子都是梦里跟对方接吻的样子。 但梦境终究是梦境,再怎么努力,那感觉也依旧是虚无的。 他抓不住,像是天上的云。 从梦里醒来,满心的遗憾,现在只要他能接受自己继续犯错,继续当坏人,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要这么做吗? 焦望雨低头看着濮颂秋。 不可否认的是,当坏人真的很快乐。 焦望雨缓缓俯身,抬起腿,膝盖搭在了床边。 他单膝跪着,像幽魂摄魄一样来偷濮颂秋的吻。 别这样。 焦望雨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可很多时候,道理都懂,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焦望雨觉得人类好可悲,或者说,他这个人类很可悲,竟然被欲望如此牵着鼻子走。 他凑了上去,在黑暗中,距离濮颂秋的嘴唇只有几厘米。 焦望雨迟疑了,背上的汗把他的衬衫都给打湿了,就那么粘在皮肤上。 他心跳极快,呼吸困难,却不敢用力喘气,生怕吵醒了这个还一无所知沉睡着的人。 要继续吗? 焦望雨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真的很想要。 如果不能拥有你,那么拥有你的初吻,可以吗? 其实,答案很明确。 不可以。 至少他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得到。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光明正大地说:濮颂秋,你可以把你的初吻给我吗?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焦望雨问不出口,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做一个小偷。 盗窃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