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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谦摇着头:“没有,你说怎么回事?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霍恒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等守门的下人把大铁门打开了,他便径直开进去,把车停好后就下来了。 霍谦跟在旁边,见他头也不回的往里走,便拉着他道:“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去找爹坦白。”霍恒道。 霍谦急了:“你疯了?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但你这样进去就没得挽回了!” “我主动坦白至少爹不会那么生气,而且这件事本来就该说的,只是提前了而已。” “那如果爹就是不同意你娶周尽欢怎么办?” “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况现在尽欢有了我的孩子,这可是霍家的长孙,爹应该不会为难他的。” 霍谦本来想要再劝他冷静想想,结果听到最后,舌头都打结了。 “什么孩子?你们连人命都搞出来了?!” 霍谦的眼睛瞪得像玻璃珠那么圆,他这反应让霍恒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勾住他的肩膀道:“是啊,你有外甥了。怎么样二哥,看在小外甥的份上,你得帮我一把吧?” 霍谦习惯性的就要去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还没动手就看到不远处的屋门打开了,管家走了出来,提着东西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看到管家霍谦便记起了另一件事,赶紧对霍恒道:“刚才电话里没来得及跟你说,晚上吃饭的时候爹说大姐要从上海回来了。” 霍恒蹙了蹙眉:“她回来干什么?省亲?” 霍谦道:“应该是,不过爹说大姐还会带一位客人回来,已经叫管家在三楼收拾出客房了。” 霍恒若有所思的应了声,听霍谦叹道:“算了,我也不劝你了。大姐比大哥难搞多了,要是等她回来了你才摊牌,估计周尽欢有十个肚子都不顶用了。” 霍恒知道他说的在理,便也不耽误了,直奔二楼最里间的书房。 霍英年年纪大了,平时基本不住在三楼,都是睡在二楼这间他专用的书房里。不过这间书房是家里最大的房间,被一扇很大的烟雨屏风隔成了里外两个部分,倒是比一般的睡房都舒适。 霍谦本想陪着霍恒一起进去的,但霍恒觉得这种事还是自己跟霍英年私下说比较好。霍谦便在书房外等着,顺便听里面的动静,要是霍恒扛不住了他再进去帮忙。 霍英年不似这个年纪的人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他都是夜里一两点才上床的。因此这个时间他还在灯下看书报,手边摆着一壶菊花清露,渴了就来上两口,还能解乏。 霍恒进来的时候,霍英年正读到北平日报关于一篇西方政治的观点分析。 他年轻的时候就对这些西方论述的文章很感兴趣,毕竟外国的观念新颖,对于经商从政之道都有不一样的见解。虽然不全是正面积极的,但有一些破除旧思想的观点于当下的国情而言确实是及时雨。 只是就算踏入民国二十多年了,封建的思想还是无处不在,于各个阶层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 而在北平这个不算开放的地界上,像霍英年这样不是只凭着家世来定义个人价值的想法还是十分罕见的。大多数有钱人依然只懂追名逐利,习惯以旧时代的思想路数来结交圈子,巩固彼此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霍英年虽然把霍家的百货公司交给霍丞打理,最期待的继承人却是霍恒的原因了。 霍丞是长子,曾被寄予了最大的希望,偏偏有个家室背景都不低的母亲。当年霍英年想要送霍丞出国留学,吸收西方的文明来提升思想和眼界,杨娟兰却死活不同意,甚至以死相逼,非要霍丞留在身边。 后来霍丞是如她所愿的留下了,可结果呢? 这个儿子资质平庸,虽然不至于差到败家的程度,但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 每每想到这,霍英年就觉得惋惜。但好在霍恒争气,无论在学识还是见识上都不输当年的自己。特别是开拓运输线的想法,这是霍家之前不曾接触过的门道,但霍恒的提议确实能提高长远的利益。 霍家是开百货公司的,货物运输是他们的咽喉,若是长久的交托在别人手中,难免会有延误或各种各样的损失和麻烦。每年董掌柜上交给霍英年的账簿里,关于运输这一块所花费的数额就占了利润的近三分一了。 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霍英年也曾考虑过数次在运输这一块上做改变。只是他还未想好全盘的计划,还在日本留学的霍恒就已经通过远洋电话跟他提了。 霍恒的想法出乎他的意料,这孩子居然想到利用与黄家的联姻来达成目的。 虽说这种行为不是他提倡的,他也不会真的去谴责。毕竟商人逐利,只要不太过分,又不是损人利己的做法,霍英年不会过多干涉的。 霍恒推开房门,刚叫了声“爹”就打了个喷嚏,他拿出手帕捂着嘴,又连着打了两个才停下。 霍英年摘掉老花镜,起身走向他:“怎么了?是不是吹风感冒了?” 说话间已来到了他面前,伸手摸了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 霍英年正要叫下人去请医生来,就被霍恒阻止了:“我没事,刚才只是鼻子痒。” 霍英年不满的看着他:“叫你多穿些总是不听,外头就几度的天气,穿这么点能不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