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页
曾几何时,他与皇后亲密无间,彼此之间毫无秘密。可是现在,皇后对他处处提防,好像他的亲吻和拥抱是性sao扰,还跟他隐藏秘密,不愿意把心事告诉他。 也对,皇后终究是变心了。既然如此,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给允梦泽一次机会了。 陛下内心老泪纵横,表面上还是一脸冷漠。呵,离就离,朕根本不care的! 允梦泽脚步匆匆回到办公室,一路上不管谁叫他,他都只是应一声,没有一刻停顿。他没有心思跟任何人说话,只想自己静静。 他坐在桌前,端着一杯冒热气的黑咖啡,盯着窗户出神。尽管封东岳依然处于记忆混乱状态,却还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问题。 最糟糕的记忆,反而最容易被触动。那些被他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堪,仿佛破土而出的毒草,让他无法安宁。 尤其是刚才,就在他沉沦在封东岳的深吻之中,他的耳畔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那温柔得近乎残酷的声音说,这世上每个人接近你、说爱你,都是带有目的的,他们从你身上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就会无情地离开。包括你的父亲在内,也只把你当成延续血脉的工具,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你的价值。只有我,无条件地爱着你、保护你。没有我,你一无是处。除了我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爱任何人,否则你会失去一切,包括我…… 毒草正在疯狂地蔓延,允梦泽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封存的记忆再度压回心底。 他不是不愿意想,而是怕想得太清楚,就不得不认清并承认它们背后的意义。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允梦泽的眼神很淡漠。他在光脑上找出封东岳的病例,删掉了诊断记录中“有待观察”的字样,准备将情况描述为程度很轻的环性心境障碍,平时注意用药,保持心情稳定即可,建议立刻出院。 就在他把手放在键盘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白墨一道闪电般冲进来,把他从光脑前拉起,火烧屁股一样拽着他往外走。 允梦泽刚来得及在键盘上敲了个“h”,被白墨这么一抓,不小心碰到其他按键,诊断记录就变成了“呵呵”。他皱眉在一惊一乍的学弟肩上拍了一巴掌,说:“你是终于从精神科医生变成了精神病吗?” “求助!”白墨边走边说,十分急迫,“遇到疑难杂症了,我想让你帮我确定一位患者的情况。” 他的患者是个小朋友,确诊为患有孟乔森综合症,经常乱吃药还故意受伤以引起关注,目前正在住院治疗。虽然白墨在接手后也做了同样的诊断,可是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允梦泽特想甩开他的手回去刚才没完成的事,推辞说:“儿童心理你是专家,你都不确定,有必要让我去吗?” “这件事有点复杂,”白墨脚步不停,偏过头一顿抛媚眼,“咱俩可是搭档啊,你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帮我对吧?” 允梦泽禁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好跟他一起去了探视区。 去往探视区的路上,两人一边走一边交流情况。 孟乔森综合征是指一种通过描述、幻想疾病症状,假装有病甚至主动伤害自己以取得同情的心理疾病。 研究患者的病因非常困难,因为他们往往错误地描述自己的患病状况。对于该疾病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治疗,要将其彻底治愈也是非常困难的。 白墨的这位患者年纪不大,据其母亲描述,他经常做出一些令人担心的举动以获取关注,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都是如此。还经常装病、甚至弄伤自己,夸大自己的痛苦,让她必须陪在旁边照顾。 “这可能跟他的家庭环境有关,他父母离异,父亲基本不去看他。或许他想通过这些方式获得缺失的爱。”白墨正说着,两人已经看到了患者和他的母亲。 允梦泽认出那个少年就是之前玩飞行器的江闵,坐在他面前长椅上的女人很年轻很漂亮,温润的面庞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母子俩的相处看起来很融洽很和谐,允梦泽转向白墨问道:“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不等白墨回答,一阵哭泣声传入耳中。刚刚还在抚摸江闵脸颊的母亲突然脱力般跪在他面前,抱着儿子哭得很伤心。周围的护工护士,还有一些探病家属纷纷过去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白墨小声说:“这种情况,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允梦泽皱了皱眉,往前走了几步,听到江闵母亲在周围人的关心下,梨花带雨地解释说,她只是感到难过和心痛,作为一个单亲mama,吃了那么多苦,做出那么多牺牲,所为的不过是把儿子抚养长大,让他成为一个不逊于其他人的出色优秀的人。 可是因为江闵的病情,她所要承受的苦难更多了。而且江闵的病还是无法根治的,她只觉得天都塌了一样,无法安心工作,无法安心入眠,一颗心无时无刻不揪着,连呼吸都那么艰难。自从儿子住院之后,她常常走在路上就会突然流泪,而她的身边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压抑了太久,无论别人问她什么,她都在倾诉自己的伤心事。这么漂亮的女人哭得让人心碎,围过来的人都在劝慰她。 “发现了吗,”白墨走到允梦泽身边低声说,“她的话里,说的全是与自己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