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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希望之地!

    杨山芦拿出来的是一张大明地图,还是他自己画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地图,根本不能看。

    “父亲大人,你来看。”

    “咦!”

    杨嗣昌一看到这幅地图,马上就喜欢上了。

    因为这幅地图标明的非常清晰,不像是工部制作的那些地图,因为这时代的人普遍数字不敏感,不时会出现“河宽千丈高百丈”之类的笑话。

    只是……杨嗣昌就看到,地图上有一个地方被特别标注了出来,那就是琼州岛(琼州岛)。

    杨嗣昌就是疑惑的道:“芦儿,你特意把它标注出来干嘛?”

    杨山芦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父亲大人,既然这样,你对琼州岛又是怎么看的?”

    “琼州岛?这不就是一个蛮荒之地,流放犯人的地方吗!”杨嗣昌就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普遍的看法。

    而杨山芦听了却是一笑:“父亲大人,这可不是什么蛮荒之地!相反,这是上天赐给我们大明的一块宝地!要解决剿寇不尽的问题,就要落在这块宝地身上!”

    “什么?”杨嗣昌听了眼睛都瞪圆了,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杨山芦却对此早有预案,并且这也是接下来布局的关键一环,所以杨山芦就是详细的解释起来:“父亲大人,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第一,琼州岛一年四季没有冬天,并且稻米可以一年三熟,亩产二石到三石稻米很轻松。

    第二,琼州岛的可开发土地有五千万亩,顶的上整个京师,再加顺天,保定这样的等八个府,可以养活1500万人,占到整个大明约七分之一的人口。

    所以说父亲大人,您觉得这还是一个蛮荒之地吗?”

    “什么!”杨嗣昌听完之后,都已经惊得差点要跳起来了:“这,这……这不是比得上两湖之地了么!”

    要知道在古人的印象中,那就是一个蛮夷之地,是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可是现在呢……

    “芦儿啊,这个事关重大!你可不能糊弄爹啊!”杨嗣昌就是紧张的道。

    杨山芦就是笑了,他怎么会糊弄他呢!而且真要论起在这个时代,对于琼州岛的了解恐怕没人能超过他!而这就是解决饥民问题的底气所在!

    接着杨山芦就是娓娓道来道:“所以父亲你看,如果我们能够组织一支船队,把陕西、河南等地活不下去的农民,全部运往琼州岛,这不就是解决了问题吗?

    这些难民到了琼州岛之后,3个月之后就能收获一熟粮食,之后的一年中还可以收获二熟粮食,养活自己大大有余,这样一来,他们还会不会想着造反呢?

    而且这么做之后,陕西、河南等地的难民得到有效的疏导,愿意跟随李自成等逆贼造反的人,是不是就要大大减少了呢?这样再行剿寇方略,是不是就事半功倍了呢?”

    “高,实在是高!”杨嗣昌听完之后,都兴奋得脸上的胡子都是一翘一翘的!其实像他这样的官员,绝对是不缺智商的,只是碍于见识不够而已。

    可是现在呢,既然杨山芦已经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后他又仔细盘算一番之后,再看向杨山芦的眼神,已经是无限欢喜……哈哈,这真是祖宗显灵,给我杨家降下如此麒麟子!

    “只是既然如此,那需要快点行动起来了!”

    因为按照杨嗣昌的计划,他准备在明年6月份就要实施剿寇方略,也就是中原大战!毕竟拖得越晚,中原局势就会更加糜烂。

    不过现在嘛,在剩下的七个月时间里,就要抓紧运送饥民了,而且想要见效,最少都是以十万难民作为单位的,所以必须越早行动越好。

    “另外芦儿啊,这件事情如果想要顺利推行,还必须得经过皇上同意。”

    “父亲大人请放心,我有把握说服皇上。”

    杨山芦就是信心十足,笑话,崇祯皇帝为了解决流寇的问题,愁得头发都白了……而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办法,怕是当场欢喜还来不及吧……

    而这样说定之后,两人就决定,明天就一起进宫面圣。

    毕竟这件事情牵扯不小,杨嗣昌作为主持剿寇的兵部尚书,杨山芦作为建议的发起人,都是需要一起入宫的。

    不过进宫面圣是明天的事情,而在当天晚上,杨府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那就是大排筵宴,庆祝孙氏回归。

    当然,这次还只是家宴,以后对外宴请重要宾客,还要准备之后才可进行。

    不过就算这样,在这次家宴上,杨府所有的重要人物,例如杨山松,杨山荪,全部到场,包括杨嗣昌的二位侍妾,也同样到场。

    当然的,在家宴开始之后,现在的孙氏已经可以坐在主位上吃饭了,可是那两个侍妾呢,却只能站在他们的身后干看着,等到桌上的人吃完才轮到她们。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等到准备入席的时候,本来按照惯例,杨山松身为嫡长子,就是坐在杨嗣昌的左首位置,也就是表示他杨府正统继承人的地位。

    可是今天呢,等到杨山松照例想坐上去的时候,却是被杨嗣昌一抬手给挡住了,接着杨嗣昌已经含笑看向了杨山芦道:“芦儿,你坐到这里来。”

    “什么!”

    见到这一举动,杨山松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天哪,这难道已经当众表明了他的态度?

    其实自从杨山芦崛起之后,杨山松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至于已经入席的大夫人周氏,见了更是浑身颤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杨嗣昌,而是其他人的话,她早就扑上去把他给撕碎了!

    不过现在嘛……周氏紧咬着牙关,还是想努力下:“老爷,这不一向是松儿的位置吗?还是让松儿继续坐在这里吧……”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杨嗣昌却是根本不理她,直接拒绝了!

    什么?周氏听了之后,那是气得身子都要摇摇欲坠了!要知道二人老夫老妻近三十年,杨嗣昌从来没对她说过重话的,可是现在呢?

    更不要说她可是出身名门,权贵之家,是他杨嗣昌明媒正娶的夫人!根本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喝骂的侍妾!可是现在呢?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松儿该怎么办呢……

    可是杨嗣昌却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果说在以前,他已经隐隐在心里有了这个打算,而今天他和杨山芦这一番长谈后,就更让他确定了杨山芦的才华!

    他也由此断定,以后发扬光大杨家的,必定是此子,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用犹豫了,干脆的向世人宣布吧!

    倒是杨山芦,他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杨山芦就是看了看这失魂落魄的杨山松母子之后,冲着杨嗣昌微微一笑道:“谨遵父亲大人之命。”

    接着他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杨嗣昌的左首位置,而这一坐,就彻底奠定了他的继承人地位!

    就连在客厅里伺候的那些丫鬟们,都是眼中一个个露出敬畏之色……这位三公子,就是以后杨家的家主了!

    之后一顿饭吃完之后,杨山松都根本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是像个木头人似的勉强吃完了,之后就是返回了自己的宅院,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甚至之后他的母亲周氏要来见他,都撞在了门上……可见这次对他是多大的打击!

    这种大豪门里,消息传播是最快的,而杨山芦在得知之后,却只是淡淡一笑,真以为靠着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就能阻我了?这是痴心妄想啊!

    正所谓金子总会发光的……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而到了第二天一早,早朝过后,杨山芦就随同杨嗣昌,一起前往紫禁城了。

    以紫禁城的尊贵,杨山芦来的并不多,不过等到他来到了城门口之后,那些守门的小太监却是对他印象深刻……没办法,皇上亲赐表字的又有几人呢?

    于是当即颠颠的就跑去报信了。

    一刻钟之后,崇祯皇帝已经在文华殿召见了他们。

    并且见到这对杨家父子之后,崇祯皇帝还是非常欢喜的,杨嗣昌作为新晋兵部尚书,又是崇祯皇帝面前的红人,那自然不必说。

    至于杨山芦嘛,感觉都像是他的弟弟似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接着等到赐座之后,崇祯皇帝已经笑着问道:“两位爱卿联袂而来,有何要事呀?”

    “启禀皇上,确实是有要事相奏!”虽然琼州移民这件事是杨山芦的献计,但此时作为晚辈,还是需要由他老爹杨嗣昌来提出的。

    并且杨嗣昌已经和崇祯提过这个四正六隅的剿寇方略,崇祯也基本赞同,所以现在提出这个配套的方案,更是合适。

    当然,想要具有说服力,还是需要实物的,接着杨嗣昌就从怀里拿出了那幅大明地图。

    而崇祯见了呢,顿时眼睛一亮!因为他同样看到了这幅地图的价值,绘制的清晰详实,这相对于工部绘制的那些抽象派地图,那简直强的太多了。

    然后再配合杨嗣昌提出的十面张网的剿寇方略,崇祯就感觉更加明白了,不像以前只是一种模糊的感知。

    而看见崇祯满意,杨嗣昌就是笑了,继续说道:“启禀皇上,还不止于此呢。”

    接着他就抛出了从杨山芦那里听来的理论,也就是往琼州岛运送饥民的策略。

    要说崇祯一开始听到琼州岛的时候,也是不以为然的。

    可是等到杨嗣昌详细解释了琼州岛的优势,像什么一年可以三熟,运送的饥民半年就可以征收赋税后,崇祯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要知道原来这些饥民留在陕西等地,十有八九都要成为流寇的,可是现在呢?居然还能老老实实种地,规规矩矩纳粮的?而这就太好了!

    要知道崇祯被这个流寇的问题,那是弄得整晚都睡不好……可是现在呢?这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么?更不用说这对整个大明产生的积极影响了!

    崇祯都畅快的大笑起来:“哈哈,老先生真是朕的房玄龄!道破天下事,一策定乾坤!”

    而这时杨嗣昌却道:“皇上容禀,这次老臣却不敢贪功,不管是这幅大明地图,还是前往琼州岛运送饥民的方略,都是吾家犬子杨山芦之策。”

    “什么?”这下崇祯真的震惊了,没想到杨山芦除了练兵厉害之外,居然在国事方面,也有如此的眼光!

    而且他也相信杨山芦有这个本事的,要知道这次天下又是大旱,各地赋税征收都是异常艰难,可唯独镇虏卫,足额交纳了屯田子粒,可见他的人才啊……

    “呵呵,看来上天赐下了一个杨爱卿,实在是我大明之幸也。”崇祯就是十分欢喜。

    而杨山芦听了就是郑重的道:“启禀皇上,为大明做一点事情,挽救这天下黎民苍生,这是微臣的一点心愿。”

    “好好好。”崇祯那是连连赞叹,只是接着,他想了想之后,却是轻叹了一口气,在这两位亲近之人面前,他也没再捂着那点遮羞布了。

    崇祯就是说道:“爱卿的这一计策,确实非常之好,只是奈何如今国库空虚,恐怕连运送这些饥民的银两都拿不出来。”

    这也是大实话,此时的大明已经满目疮痍,运转日益艰难。

    就好比今年二月初,都有宁夏驻兵因欠饷而屡屡抗议,可一直没有饷银可发,乃至最后发生兵变,连巡抚右佥都御史都被杀掉了,最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抚平了此事,由此可见财政的窘迫。

    而听了这话,杨嗣昌同样皱眉,他虽然有治国韬略,可也变不出银子来……

    倒是杨山芦,就是呵呵笑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才,愿意报效10万两银子,为国分忧。”

    “这这这……”

    崇祯听了就是龙颜大悦,清瘦的脸上满是欢喜之色,其实自从百花露在京城旺销之后,他也知道这是杨家的产业,而且获利巨大。

    可问题是,天下获利巨大的商贾富豪多了,可愿意拿出来报效国家的又有几人呢?可是现在呢……这就是好的!

    倒是杨山芦,却并不怎么在意,其实这就是他之前打下的伏笔……

    为什么要大大提升百花露的产量?不就是为了劫富济贫,吸那些豪门贵族的血,来挽救这个国家么?

    要知道原本的百花露生意,日产四十瓶,他每个月就能赚到9千两银子。

    可是现在呢,产量增加了5倍(不包含周昌销往东瀛的那部分),至于其中的利润分成,他却是和杨府倒了过来。

    现在的他每天可以净赚三千两银子,一个月就是9万两!所以现在拿出来10万两,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利润罢了。

    可是在运送饥民这件事情上,这10万两却是意义不小,以按照运送一个饥民成本一两银子来计算(海运便宜),这10万两就可以运送10万个饥民!

    而运过去这10万个饥民,开发琼州岛的计划就可以初步启动了!

    而一旁的杨嗣昌呢,听了也是老怀大慰……而他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了,怪不得当初杨山芦那么坚持要扩大产量,原来是在为之后的布局做准备啊……

    “好好好,既然这样的话,老先生你可以明天写一份奏折上来,朕批准之后,就可以下令推行了。”

    崇祯就是兴奋的说道,他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国事好转的迹象了。

    不料杨山芦却是说道:“启奏陛下,微臣惶恐,不知此事能否再推延几天?”

    “哦,这是为何呀?”崇祯就是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杨山芦就是侃侃而谈道:“启禀皇上,此事虽然是件好事,但是贸然推动的话,恐怕朝堂上阻力不小,所以微臣觉得,还是应该先行造势!

    接着杨山芦又磕了一个头道:“不瞒陛下,微臣在京城办了一份报纸,名叫大明通报,试办下来销路也还不错,所以我们可以先在报纸上大肆连载,详细介绍开发琼州岛有多么美妙的前景,如何的利国利民……这样扩大影响之后,再正式宣布不迟。”

    “好。”崇祯听了就是很是欣慰,这就是老成谋国之策了。

    而且他听到杨山芦还提到了大明通报,就是惊喜的道:“原来这份报纸还是爱卿你办的呀!”

    “微臣惶恐——”杨山芦就是坦然的承认了,还能不承认吗?没看见大殿的一角处,放了一大堆大明通报呢……显然这位关心国事的皇上,也成了大明通报的忠实用户了。

    而等到这样诸事敲定之后,杨山芦才和父亲一起告辞,离开了皇宫。

    等到两人返回杨府之后,母亲孙氏正在等他呢,她现在虽然成了杨府的主人,却没有作威作福的习惯,只是思念她的芦儿而已。

    当然,孙氏也是很骄傲的,呵呵,我的儿子都能去见皇上了哦……

    而等到回来之后,此时时间还早,杨山芦见了,也就陪着母亲在杨府里散步,老实说四年多没回来,都能算是故地重游了。

    当然,以前的他们,身份低微,连可以到那些地方都有限制,不过现在嘛……

    然后看着府内熟悉的景色……小桥流水,花园假山,孙氏那是非常的感慨,也是非常的欢喜,原本以为这些再也见不到了,可是现在呢……

    而在这其中,孙氏还带着杨山芦,特意来到了仆人住的柴院,看望了一个老厨娘,当初孙氏在杨府备受欺凌的时候,也只有这个老厨娘没有看不起他们,还经常多给他们打一些饭菜的,这让孙氏一直心存感激。

    所以现在嘛,孙氏见到她之后,当场赏了一百两银子,并且难得的利用了一回职权,把她提升为厨房的管事,算是回报了当年的情谊。

    这让其他人也都非常羡慕那个老厨娘的……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啊!

    而到了下午呢,杨山芦又带着孙氏,一起游览起北京城,因为还是要回去的,所以多看看的好。

    等到这样游玩一天后,娘俩才返回府中。

    “三公子,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只是回来之后,已经有家仆在等候杨山芦了。

    既然如此,等到杨山芦赶到了书房,就看见杨嗣昌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在思考难题。

    等到看见杨山芦来到之后,现在父子二人,也不隐瞒,杨嗣昌就是说道:“芦儿啊,你说的这个移民计划,我今天又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不错。

    不过真的要顺利推行,恐怕还得过了东林党人这一关。不然的话这帮人一拥而上,嘴皮子可是能杀人的呀!”

    至于什么理由,杨嗣昌现在就想的到……奇想天开,劳民伤财……屎盆子随便往脑袋上扣啊……

    而杨山芦听了就是笑了:“父亲大人也请放心,孩儿敢于提出运送饥民的计划,会面临的困难我早已考虑到了,并且已经有了对策,东林党人现在的党魁应该是黄道周吧?”

    “没错,正是这个老匹夫,难道你……”杨嗣昌就是惊讶的看着他道。

    “没错——”杨山芦就是点点头道:“既然东林党人会拖后腿,那就由我来搞定他!”

    虽然杨山芦同样知道,黄道周今年已经年近六十,脾气更是像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过杨山芦却有信心说服他!

    为了顺利推行移民计划,为了扭转大明日益颓废的国势,必须搬开这块挡路石的!

    至于事情成与不成,很快就能见到分晓……因为杨山芦决定,亲自夜探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