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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枭喉结滚动了几下,低头和他对视。过了片刻,哑声道:“想你。” “想我也不行,明天要去做肌电图。”叶绯靠在他肩头闷笑。 做肌电图时,要求肌rou处于绝对放松的状态,今晚剧烈运动显然不合适。 “下次吧,”叶绯红唇微张,压低声音暧昧道,“我洗干净随你弄。” 说完,在晏枭小腹上摸了一把,哼着歌进了卫生间。并没有发现晏枭黑沉沉的、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一直钉在他身上。 叶绯出来后,直接去了晏枭房间。一进门,他就笑了。 深色的床头柜本来是厚重而严肃的,但此时此刻,上面却放了一只毛茸茸的小乌龟,一下子就破坏了房间的整体风格。 “还留着呢,”叶绯爬上床,手贱地在龟壳上戳了戳,“我人都在这儿了,这丑不拉几的东西就扔了吧。” 晏枭说“不要”,从后面拥住了叶绯。 叶绯笑笑,顺从地放松身体,按灭了床头灯。 至此,这张摆了几年的大床,终于等来了它的另一个主人。 叶绯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好,毕竟两人刚确定关系,又是精力旺盛的年纪,擦枪走火是免不了的。 但真正躺在晏枭怀里,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沐浴乳味。叶绯心里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没有了,只觉得一片安宁,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一夜好眠,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叶绯半眯着眼睛缓了缓,意识才逐渐回笼。他动了一下,头顶立刻传来晏枭的声音:“叶绯,早。” 叶绯转头,正对上了晏枭清明的目光。 “早就醒了?”叶绯揉揉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怎么不起来?” 晏枭给他把睡袍往上拉了拉,说:“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叶绯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问道:“今天怎么安排的?” “先去做基因检测,”晏枭告诉他,“然后再去做肌电图。” 他顿了顿,把叶绯抱得更紧,声音稍低:“可能会有点疼。” “小意思,”叶绯毫不在意一笑,故作轻松,“检查而已,再疼能疼到哪里。” 知道晏枭担心,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他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起来吧,收拾一下赶紧出发,早检查早完事。” 晏枭说“好”,和他一起去了卫生间。 等两人吃完早餐出门,已经九点多了。司机尽职尽责地等在门口,载着他们去了医院。 基因检测很简单,抽一管血就行,麻烦的是肌电图。 因为叶绯暂时没有出现任何渐冻症的症状,医生无法确定他病变的位置,所以只能做全身肌电图。 “我刚刚问过了,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叶绯一边签知情书,一边对晏枭说,“你别在这干等着了,公司不是还有事吗?让司机留下就行,不然程明浩要跟你抗议了。” 晏枭看着叶绯,说“不忙”,又说“我不走”,很执着的样子。 叶绯没办法,将知情书递给等在一旁的护士,说:“那你让人把电脑送过来,在走廊上找个地方坐着办公。” 晏枭还是拒绝。 “叶绯,”晏枭叫他的名字,然后说,“除了你,我现在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 叶绯怔了怔,随即释然一笑:“好,那你等我出来。” 叶绯上辈子做过腰椎穿刺、这辈子做过肌rou活检。他本以为肌电图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然而他失算了。 当那根长长的电极针插进他的rou里、不断戳刺电击时,他还是疼得冒了冷汗。 “没事,放松,”长相慈祥的女医生温柔地安慰他,“虎口的地方确实比较疼,接下来会好很多。” “嗯,”叶绯接受了她的好意,等那一瞬间的疼痛过去后才继续道,“我也算是体会了一把紫薇的感受。” 女医生被他逗笑了:“你意思我是容嬷嬷呗?” “谁说的,”叶绯挑眉,“您这浑身上下哪儿跟嬷嬷沾边了。” “拍马屁也没用,”女医生一针捅进他的肱二头肌,变换着角度找神经,微笑,“该扎还得扎。” 叶绯闷哼一声,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我大概要扎多少针?”为了转移注意力,叶绯找话题跟医生聊天。 “四十到五十吧,”女医生头也不抬,继续摆弄针头,“做全身就是比较辛苦,忍一忍。” 叶绯眼前一黑,忽然有点后悔答应晏枭来这一遭了。 女医生的技术非常好,找神经很准。饶是这样,做完之后叶绯也起不来了。 他意识模糊,冷汗打湿了大半头发,连晏枭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叶绯,”晏枭脸色发白,活像是也跟着叶绯一起做了肌电图。他想要抱抱叶绯,却又担心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扎着手站在床头,笨拙地一遍遍安慰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叶绯这个人,看似随意洒脱,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顾虑极多。因为从小什么都要靠自己,所以养成了一副自尊心极强、从不肯在别人面前示弱的性子。 可如今,触及晏枭关切的目光,他那些准备好的伪装通通消失不见了。 “晏哥,”他阖上眼,声音很轻,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