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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挑了挑眉,“嗯?” “别装傻!”陆小凤道:“你肯定认出来了!” “有没有认出来有区别吗?你能回去杀了他?” 陆小凤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就是觉得不公平,虞家庄死了那么多人,最该死的人怎么偏偏能活着?!”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不都是这么说的吗?”秦漠轻声道:“况且,你想他死的话,刚刚为什么没动手?” “我不知道。”陆小凤看着自己的手,道:“我甚至没有拆穿他。” “因为你知道拆穿也没用。” 秦漠回头看了一眼虞家庄的方向,“地宫的事情,那些女孩子的遭遇,庄中的其他人当真是不知情的吗?那些生下来的婴儿不可能瞒得住的,这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十年八年,而是维持了几代人,换你你信?” “整个庄子里的人都是帮凶!”陆小凤沉声道。 “法不责众,你要杀的话就得把那些幸存下来的人都杀了。”秦漠摇头,“可你不能。” 他又想起了那位虞老先生看着青鸟时的那种眼神,那是贪婪,那是欲、望,那是恨不得占为己有的一种野望, 那种欲、望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欲,而是对美丽的一种渴求,是一种极致的占有欲。 和地宫里的女人一样,地宫里的男人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能轻易外出的。 虞家的女孩们,容颜出色的会在及笙那天被送入地宫,而虞家的男孩,被确认是最优秀的,在雕刻绘画上有绝佳天赋的,也会在成年礼那天被送入地宫学习更精湛的制屏技术。 虞老先生就是当初被送入地宫的孩子之一。 因为从小的教育,大多数人都认为能被选入地宫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哪怕以后轻易无法出来。 封闭的环境,美丽的女人,才华洋溢的男人,总会很容易的就滋生出一些东西,刚开始或许是因为两情相悦,或者是害怕寂寞互相取暖,但后来就渐渐变了质。 优秀的父母生下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虞家的美人屏,需要更加美丽的女人和更加优秀的男人。 尝到了两者相结合带来的好处之后,所有人都抱着这是正确的,这是为了虞家之类的正义念头,彻底疯魔。 秦漠和陆小凤都是亲眼见证了这场疯魔的人,他们的区别在于陆小凤终究还是不忍心,他能杀了犯错最多的那个人,可他不能把一个家族仅剩下来的人都杀了,他不是杀人狂魔,他下不了这个手。 可秦漠不同,他可以为了拯救天下救很多很多的人,可他的心也足够硬。 【所谓的因果报应,有时候总还会应验那么一下的。】 秦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青鸟和西门吹雪惊讶了一下,两双眼睛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你受什么刺激了?】青鸟不解。 秦漠啊了一声,含笑道:【没什么,只是虞家的事情可能还没完。】 青鸟吓了一跳,【怎么还没完?!】 【淡定,也就多死几个人而已,和我们没关系。】 西门吹雪冷静道:【你做了什么?】 秦漠眨了眨眼,颇为无辜的道:【我什么都没做。】 而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一些原本能够避免的事情,才会发生。 “还记得在地宫的时候,我们遇到的那些怨气吗?”秦漠小声说道。 陆小凤瞪大了眼。 “报仇......”他抵喃。 秦漠勾了勾唇,“怨灵不是恶鬼,只杀该杀之人,等他们替自己报完仇之后,自然就会消失,你放心,不会祸害到无辜之人的。” 陆小凤苦笑,“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说?”秦漠挑眉,“我觉得这样很好。” 什么都不需要做,事情就能完美收尾,多好。 “或者,”秦漠道:“你可以回去给他们提个醒?反正路不远,以你的脚程,来回一趟很快。” 陆小凤沉默,抿紧的唇不难看出他的犹豫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司空摘星的叫声,“陆小凤!我脚疼!快来给我按两下!” 魔音灌耳,惊得陆小凤立刻从那种犹豫不定中挣脱出来,他无奈,“司空大爷,你伤的是肚子,关你腿什么事?!” “陆小凤!”一身女装的人很没形象的躺在木板车上大吼:“我是为了谁落到这个地步的!不就是让你按个腿吗?!我可是为了你开膛破肚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大爷!小的这就来!”陆小凤离开前,最后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你也看到了,我忙,实在脱不开身,所以还是算了吧。” 秦漠看着前面乱七八糟又开始闹起来的一群,忽然觉得今天的太阳不错,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他都困了。 小小的山坡上,糖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束花。 那是他刚采的,正准备拿回去送给姥姥和姥爷。 年纪小小的孩童还不理解生离死别的意味,他的脸上还带着笑,眼睛明亮,显然很喜欢他的花,而其他幸存下来的人一时间也顾不上他。 就在这时,他眼前忽然暗了下来,糖糖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哥哥在对着他笑。 别人对他笑,他也傻乎乎的对着别人笑,想了想,他又拿出一朵花,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