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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无数的黑鸦从风暴中诞生,它们阻拦着追赶少年的众神,将整个神殿拖入混乱中。 ——你救不了他的。 ——你已经知道了结果的,不是吗? ——永不复焉。 他紧闭着眼,压制着那些乌鸦。 那些黑鸦应该是他的仆从,而不该是蛊惑他的弄臣。 他该是这些魂灵的君主。 “放肆。” 包尔用手中的权杖轻敲神殿御座下的地面。 百万的苍鹰从御座飞下,他们的鸦羽如同利刃般割破奥丁的身体。 白色的绸衣被一道道的鲜血染红。 从地面上生长出的枝蔓缠绕着奥丁的身体,逼迫着他跪下。 黑色的乌鸦死去,遍是是零落的鲜血和血rou模糊的黑羽。 “把那个中庭的孩子带去深渊之井。”包尔在御座上说,他的眼没有看向奥丁,也没有看向诸神,而像是看向无尽的虚空。 白衣的诸神如潮水般退去。 奥丁扭头看着那些诸神笑得近乎嘲讽。 “你和我说布利的死是为了求取龙血。”奥丁挣扎着仰起头看着高坐在御座上的包尔。 “的确如此。”包尔说:“布利是为了诸神而死。” “可你从未告诉我我们将分食他的身体。”奥丁看着包尔,鲜血顺着他身上的伤口流淌而下。 “他的灵魂将与我们同在。这对于他来说是另一种永恒。”包尔说:“神族的永生是有着其代价的。而布利将因他的奉献永远伟大。” “所谓神,难道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奥丁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我们居然要靠着撕咬着我们同类的尸体而活,我们和那些古兽有有什么区别。” “难道神不该是这世上的公义吗?”他抬头向包尔嘶吼着。 死去的黑鸦再次化形成黑色的魂灵,如同利刃般向着神殿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诸神雕像席卷而去。 那些黑鸦赴死般冲撞着诸神的石雕,猩红的鲜血撞开在白色的石雕上。 奥丁跪在神殿的中央近乎哭泣般笑着。 “我的父神啊,告诉我吧。神族究竟是如何的存在……告诉我吧。” 包尔却始终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你去深渊之井吧。”包尔突然说。 他踩着台阶走向神殿的地下,深渊之井的所在。 据说深渊之井通向的是金加仑巨渊。 伊始之初,一切所诞生的地方。 在诸神的身影中他突然看见了他的母亲——贝斯特拉。 他的母亲和那个来自中庭的少年都是冰霜巨人的后裔。 在他所有的记忆里都只有着那个女人模糊的印象,她一直待在金宫深处,不愿见自己的每一个孩子。 他惊慌地穿梭在白袍的诸神中寻找着他的母亲。 终于,在处刑台前,他看到了他的母亲。 贝斯特拉有着幽蓝色的皮肤和冰霜般的眼眸。 他擦掉了脸上的鲜血想喊一声母亲。 女人却已经转过头看向了他。 他一瞬间忘记了应该说些什么。 “神族的孩子吗?”女人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还真是令人讨厌的气息。” 然后赤足踩上了熔金和炭火铺就的路上。 诸神手持着金枝在她身边轻声吟哦着,声音庄严而缥缈。 “够了!”贝斯特拉像是不耐烦地说:“停止你们的呻|吟吧!” 她挑着嘴角近乎讽刺地笑了一下,“终于觉得把我一直囚|禁在金宫深处也是个麻烦了吗?你们审判的是你们自己的罪。我得罪就是你们的罪,我的罚就是你们的罚。” “把那个孩子带过来。”她转过头看着被众神带过来的黑发少年。 少年的气息微弱,她冰蓝色的眼看着少年,然后用手蹭了蹭少年的脸。 “你和我一样,都是冰霜巨人的后裔。” “他叫什么。”她转过头问身边的神使。 “他还没有名字。” “那‘洛基’这个名字怎么样?在冰霜巨人的古语中代表着‘不熄的火’,我送给你的名字。”女人歪着头皱着眉,“应该是这个意思来着,在这里待得太久,脑子都傻掉了。” “还有啊,一会他们问你什么,都要说不同意啊,他们没一个好东西。”贝斯特拉捏着少年的下颌说。 “他们啊,要让你代替我了,可怜的孩子。”贝斯特拉看着少年说:“所谓神啊,想要永生就不得不割舍着自己的罪。他们觉得那是很脏的东西,于是就让他们眼中最下等的古兽来背负他们的罪。” “可笑又荒谬的一群兽类罢了啊。”女人笑着站起身,转过头看着从神殿走下的包尔。 她抬起被铁索束缚着的手腕,向着包尔勾了勾手指,“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白袍的诸神分开。 女人抬着头看着包尔走过来。 “贝斯特拉……”包尔握着手中的权杖说。 他还未说完,女人就直接将他的衣领扯过,然后侧身在他耳边说,“懦夫。” “你们无需故弄玄虚了,因为你们没有审判我的资格。” 女人后仰着身,向着深渊之井坠落。 金加仑巨渊,诞生一切,却也毁灭一切。 奥丁向前扑去,却被身后的神使拦下,他们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