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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互相担待,互相担待。”他一边继续往下看着一边疑心是不是那天从明堂之轩放出去了什么东西。 “有妖女出没,被百姓称为‘圣姑’, 身旁常伴一持刀男子。”皇轩烬念着奏章,然后抬头看着李相辅,“这就有点……过于离奇了吧。” “是是是。”李相辅抖如筛糠地说。 “没有其他事就先下去吧,我研究研究。”皇轩烬挥了挥手。 李相辅连忙后退。 “等等。”皇轩烬突然说。 “将军请将。” “你说……南河帝是不是该选秀了啊。”皇轩烬咳着瓜子一脸认真地思索着。 李相辅刚走, 维希佩尔就走了过来,坐在皇轩烬身边的软塌上。 “是该准备准备,帮南河帝选秀了。”皇轩烬翻起身对维希佩尔说。 “你想选就选喽。”维希佩尔转到了一边沏茶。 “不是我选, 是给南河帝选。”他有些苦恼地扶额,维希佩尔现在越来越小肚鸡肠了,这样下去他的日子不太好过。 他转到维希佩尔面前,“等龙承琀有了孩子,我就让我舅舅悉心教导,绝对一点都不带长歪。东煌也就后继有人了。” “那选秀你过去吗?”维希佩尔把茶递给皇轩烬。 “我当然得过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皇轩烬喝了一口茶,苦。 “要是长歪了怎么办?你看长庚帝九个儿子,还不是挑不出一个能堪大任的。”维希佩尔说。 “那……多选几个。”皇轩烬磕了一个瓜子一脸试探地说。 维希佩尔直接起身。 “别走啊!” “我让人去问周楚深有什么想说的,他送过来一封信。”皇轩烬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信上怎么说。”维希佩尔问。 “只有一句话——黄河为衣带,系我腰间万兜鍪。”皇轩烬一字一字念道,“你感觉这句话怎么样?” “气势倒是颇有。”维希佩尔说。 “这句话是开国公当年作的《黄河赋》里的一句话。” “当年开国公三千部将被姬千重二十万兵马困洛水河旁,苍梧帝下落不明,姬千重愿招揽开国公。于是于军中设下酒宴,宴主是开国公昔日好友鱼甘。” 鱼甘曾是刘唐之将,空有将才,却不得重用,后来姬千重许他扬名天下,他便归顺于了姬千重,为姬千重纳了不少锦囊计。姬千重想让鱼甘去劝开国公归顺于他。可鱼甘并不是无廉耻之人,他对自己背弃旧国已是自惭不已,又何况去劝别人做降臣。 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去做这个小人。 酒宴当日,开国公一人赴宴,只带了一壶酒。 到了姬千重军中,他掷酒桌上,说——“来啊!让我们聊聊黄河!” 于是那日,他们不谈归顺,不谈他们二人已各为其主,不谈天下,他们,只谈黄河。 两人连作《黄河赋》,凡两百四十一句。 那日军中,年过不惑才终得重用的鱼甘举杯醉酒道——且看白马啸西风,不尽黄河水滔滔! 他又想到家中鳜鱼味美,于是又低吟说——愿居黄河侧,终日啖鳜鱼。 那时开国公还名为李虎,他还不过是英雄乍起时,他举着酒壶喝尽了一壶酒,他说——且将黄河入我肚中! 那一日,他们不管格律,不管押韵,不管那平平仄仄,想到哪里便说哪里。 两百年战乱,多少亡故人,可黄河水,淘淘地流。 它不管你,不管你…… 那他们就也不管,他们只聊他们心中的黄河。 后来开国公醉归军中,鱼甘醉着去姬千重营帐中请罚。 再后来,他们两个人成为了一生的对手,打了整个玄鸟二十年。 最终他们于赤水河上打了一场名动天下的战役,他们毫不留情,捉对厮杀。 那一年,鱼甘五十五岁,李虎四十岁。 “便是那次以后姬千重也一直想招纳开国公为己用,但开国公说,他要么跟着苍梧帝,要么就回金陵捕鱼。” 于是姬千重说,那他宁愿见开国公在战场纵横,也不愿见他埋没于梭网之间。 他说,世有良将,方知何为气吞万里如虎。 后来姬千重身死岐山,当晚开国公登高远望,他于高山之巅说—— 当为君,夜哭岐山。 05 潮湿阴暗的墙壁上生着苔藓,被光照过便会生的快一点。 顿顽低头引着监牢的道路,他不敢去看身后的人,那位爷仅仅是回到长安数月便已经激起了千层的浪,那浪要是落到一点在他身上都能把他拍死。 “就是这里了吗?”皇轩烬问。 “是了。”顿顽躬身道。 顿顽暗自抬头看着牢中写写画画的书生,听闻那人不过是个捉笔小吏,怎么能劳这位爷的大驾呢。 他有些担忧这几天对此人的怠慢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皇轩烬抬起头示意顿顽开锁。 顿顽连忙打开牢门,皇轩烬走进了监牢,看着牢内的周楚深。 “坐。”周楚深像是待客般对他说。 皇轩烬也不客气,撩起衣摆坐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将军,我去为您拿蒲团。”顿顽连忙说。 “你要做的,就是别再出现。”皇轩烬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