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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去,见重重叠叠的红色幔子后,小小的人儿安静地躺在被窝里,脸色还是很白,细长的柳眉微微锁起,呼吸也不是很平稳,像正在做什么噩梦。 吕辛荣神色有些不好,他抬起眼去看一边的婢女。 怎么回事?rdquo; 婢女素来听闻将军恶名昭彰,一个不痛快就砍人脑袋,如今自己打瞌睡被逮住,又听他语气不善,便身子颤抖如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只是打了个盹hellip;hellip;rdquo; 话还没听完,吕辛荣蹙眉,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是问你她为何还没醒。rdquo; ☆、03.吃药 婢女双肩抖得厉害,伏在地上等候发落,却未等来处罚,微微一愣,如蒙大赦般重重磕了两下头。 夫人她hellip;hellip;rdquo;婢女抬起头来看着床上昏沉着的赵叶璧,眼中带着担忧的神色。 宋大夫说夫人应是总吃不饱饭营养不足,身体底子很弱,一着凉就容易发烧。rdquo;婢女叹了口气,想起给夫人换衣裳时摸到她的手腕,瘦得只一层软rou裹在骨头上,比知府家里的丫鬟还不如,就觉得心疼不已。 一听到因为总吃不饱饭闹得体质弱,吕辛荣脸拉得很长,神色不虞。 还烧吗?rdquo; 他撩起长袍坐在床边,伸出大手将手背贴在赵叶璧额头上。 还有点热,但没早上那么烫了。 婢女连忙又道:中间夫人醒来过一会,喂了药才睡下发汗的。rdquo; 用最滋补的药,好生伺候照料。rdquo;吕辛荣说罢,挥挥手遣她退下。 夜深露重,冬夜的风吹得嘶鸣。 梧州地处西南,气候湿润。吕辛荣身上袍子沾染的寒湿之气被屋内带着中药苦味的暖热烘干,他凝视着睡得时不时哼唧两下的赵叶璧,陷入沉思。 这小丫头也太娇气了吧,睡了一夜地板便发烧了,吃上药躺了一整天都没有好。他接触的都是军营将士,几乎从未和女人亲近过。 女人都是这么娇气的么。 平日里他带的兵轻伤不下阵,若是发个烧就敢哼哼唧唧一天,非要被他一记窝心脚踹翻在地。 这时,赵叶璧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正将一张脸儿对着他。 吕辛荣的视线落在赵叶璧苍白的唇上,她如今是他拜了堂的夫人,等她病养好了,问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若是不愿意就放她回家。 毕竟,冲喜实非他本意。 今日他已将擅自妄为的顾万林打了军棍惩戒,自己虽然在战场上嗜杀成性,却也不是□□掳掠之徒,做不出用银子强买强卖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不知怎的脑中忽然浮现起赵叶璧苦着一张小圆脸,两只手哆哆嗦嗦捧着小空碗,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犹如摇尾乞食的奶狗儿。 胸口一滞,吕辛荣皱起眉头,想到婢女说她总吃不饱饭,又想起那日抱起她时又轻又软的手感,难怪昨晚盯着几块破点心吃个不停。 只是他长得就那么凶神恶煞吗,赵叶璧每回看见自己都瑟瑟发抖。 吕辛荣侧过头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心中有些烦躁。 他也拎起被子就地打了个地铺,躺下后平视悬梁,有些睡不着。 胸口处伤口抽痛起来,如果不是他曾学过一门南疆秘术可屏蔽心脉,这正中心口的一箭怕是还真要他命了。 疼痛时刻提醒着他,吕辛荣脸色阴沉下来,狭长的凤眸中深潭般望不到底。 后半夜赵叶璧睡得极好,梦里一片鸟语花香,小娘恬静温柔地摇着团扇,一边儿笑着一边招她去,还摸着她的脸说着什么越长越像那个人rdquo;hellip;hellip; 阳光熹微,顺着纸糊的窗透进来。 赵叶璧揉着眼睛醒来时,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和小娘住在城郊草堂里。 只是下一刻就看见床边地上躺着吕辛荣,吓得她从头到脚都清醒了。 将,将军hellip;hellip;rdquo; 声音打着颤,虽然觉得浑身爽利了不少,但还是没劲,于是赵叶璧只能挪挪身子,双手把着床沿,低头唤着吕辛荣。 吕辛荣其实醒得很早,闭目养神。听到轻轻软软的一声,抬起一只眼的眼皮瞟她,鼻音浓重地嗯?rdquo;道。 赵叶璧不好意思,又担心惹毛他,揪着手指头斟酌了一会,才答道:地上凉,还是我睡地上,将军还是到床上来吧。rdquo; 她十分惶恐,觉得将军位高体贵,怎么能因为她睡地上。 吕辛荣睁开眼对上她圆溜溜小鹿般的眸子,幻想出她身后长着毛茸茸的尾巴正摇摇晃晃,不禁生出逗弄的心思。 推开被子站起来,颀长的身躯立在赵叶璧跟前,语气却平淡,道:我们是夫妻,应该同衾。rdquo; 啊...rdquo;赵叶璧瞪大了眼睛,稍回了点血色的唇张开,脸上浮现出胭脂色,磕磕巴巴地说,还,还是,不了吧。我去睡地上就行。rdquo; 吕辛荣挑眉看她,道:睡地上,然后再发烧?rdquo; 赵叶璧眸子黯了下去,弯弯的柳眉皱成一团,小嘴耷下去。 原来将军是嫌她病了。花了一百五十两雪花银买的媳妇不仅没能侍候他,还让他贴了不少看病钱,难怪要叫将军责难。 赵叶璧轻咬下唇,钻回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挪到墙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吕辛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