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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叶璧乖巧地闭着眼睛,脸转向他的胸膛,呼吸着他怀中暖热的空气。 忽然感觉到吕辛荣抬起另一只手,旋即便有什么落在她耳边的皮肤上,烫得她打了个哆嗦。 利刃刺入血rou,接着是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雪花又落下了,缠绵得下个不停,天地间骤然更冷了。 赵叶璧的身子还在微微颤动,不敢抬头,唯有这个怀抱是世间仅存的安全的一方天地。 ☆、32.道歉 听说廖如冰死了, 死得很惨,她的手还没够到廖致鸿的脖子,自己的人头就被一把快刀斩下, 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又听说廖致鸿被下押大牢,原本的通判大人暂代知府管理梧州府大事小情,这位大人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带人抄了廖府, 竟抄出黄金千两,奇珍数件, 翻出的冤案累牍连篇, 据说那长长的清单吓得代知府大人手一抖,大半夜跑到蔺府来找吕辛荣商议如何是好。 还惊动了皇商蔺少东家起夜,看见单子也不禁咂舌啐骂廖致鸿少少两年手笔如此之大, 也是排得上号的贪官污吏了。 廖府强占强拆的白水巷民宅归还原主, 并用廖家抄出来的真金白银重修民巷,又给素来是穷人住的城北铺了新路,那一片的百姓都高高兴兴。 那廖家其他人怎么样了?rdquo; 赵叶璧躺在软榻上,双手捧着汤婆子, 听兰素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 纵使声音还有一点哑,用不上力气说话, 也虚着半口气饶有兴趣地弱声追问。 自那夜晚从廖府归来,赵叶璧已经很久没有下地出门了。 她身子骨本来就虚弱, 好不容易在将军的照拂下养得圆润了一点, 眼瞧着体质也好了不少,在廖府密室被捆着冻了大半夜,又被泼了冷水寒气入体。 最气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夜被吕辛荣抱着回蔺府后不久, 赵叶璧来了月事,痛得她死去活来在床上抱着吕辛荣大腿一个劲地哭,吕辛荣哄又哄不好,最后还是点了她的睡xue才止住的。 赵叶璧已经不太记得那晚的事了,这些都是后来醒来后兰素跟她说的。这些天她总是躺着,身上又乏得没力气,养病忌口吃得清淡不说,翻来覆去总是清粥小菜那么几样。唯一的乐子便是听兰素给她讲府里府外的事情。 兰素的奴籍之前在廖府,早先在廖府的时候受尽了欺负,因吕辛荣在别院养伤才调过来的,她对廖府全无好感,听到赵叶璧问她廖府其他人的下落,立刻停下手上的针线活,捂着嘴笑了起来。 惨得不得了,下人们全作鸟兽散。不过将军对廖府还算宽厚,没将未出阁的小姐发配到乐坊,只是那几位之后怕是难嫁了。rdquo; 赵叶璧轻蹙起眉头,问:我记得冯氏对我不错,她如何了?rdquo; 廖夫人倒是好心肠的,她连夜带着几位小姐回了娘家,廖府如今只剩下大公子一人料理后事。rdquo;兰素惋惜地道,不过转眼间又愉悦地道,夫人,将军对夫人这次是真好,看以后谁还敢说夫人不受宠,拿这回事堵她们的嘴。对了,昨天夫人睡着的时候猜谁来了?rdquo; 赵叶璧有些好奇,说:谁来了?能让你得意成这样?rdquo; 兰素笑意更深,颇自得地道:夫人娘家大姐和二姐啊!居然带了礼物来看夫人,不过我可没让她们进门,早先的事我还记得呢!rdquo; 有些想爹爹了。rdquo;赵叶璧倒没有兰素那么愉悦,她被廖如冰劫去后生病的事外人并不知道,对外也只说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虽说爹爹身体好后她就不该那么惦记了,但是这么长时间了,爹爹却没有再来看过她一回,让病榻上的赵叶璧还很不是滋味。 阿璧想家不如回去看看?rdquo; 诶!rdquo;赵叶璧正想着呢,忽听一道好听温淳的男声响起,循声转头去看,吕辛荣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脸上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却是同以往不一样,冷硬的线条也柔和起来。 只见吕辛荣褪下藕青的常服外罩,走到她边上来摸摸额头,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嗯,今日也没发热。rdquo; 他挥挥手让兰素退下,坐在赵叶璧床沿上。 我哪那么弱,好得差不多了。rdquo;赵叶璧推开他的手,浅笑着,眸子亮亮,将军方才说的是真的?rdquo; 她话刚出口,便感觉到唇上探来修长的手指,抵在她唇边,一粒圆圆的小丸子半强迫地送入口中,瞬间融化在齿间,甜丝丝的,恰到好处地驱散了连日口中淡而无味还有些发苦的不郁。 好甜!rdquo;赵叶璧抬头去看吕辛荣,甜味勾得她嘴角不自觉扬得高高,期待得看着吕辛荣又取出一粒送到她嘴里。 这味道很熟悉,就是最早吕辛荣给买的。 将军,这是什么糖丸?rdquo; 不知道名字。rdquo;吕辛荣心情很好,又喂了她一颗,道:我小时候也很爱吃这种,很多年不曾见过,没想到梧州府有家铺子卖。rdquo; 赵叶璧发现了,只要吕辛荣心情愉悦的时候,金口里便能崩出更多的字来。 京城里还没有吗?rdquo; 吕辛荣脸色微沉了一下,低着头看不清眼睛里的情绪,赵叶璧以为触到了他的思乡之情,想说点什么挽回,便忽然见他笑了一下,那种很暖又有些悲伤的笑她从来没有在将军冷硬的脸上见过,很好看,一下子把他的五官里的美都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