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柏翊把手上的ipad往余添天怀里一塞,上前替许潇霖拉好衣襟,又抓着浴巾擦他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了。” “懒。”许潇霖说。 柏翊闻言笑了,将大浴巾拉开一些,凑过去在浴巾下吻了他一下,“渴吗?出来喝点水?” 许潇霖又说:“没穿内裤。” 没穿内裤,因为没有干净的换,所以不想出来。 柏翊秒懂了他的意思。 客厅里余添天听到许潇霖毫不避讳地说没穿内裤,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在柏翊开口前赶紧说:“翊哥这里有新内裤,出发来剧组之前我给放进去的,我现在就去拿!”说完不等那两人回答,保持着捂眼睛背对着的姿态冲进了衣帽间。 许潇霖:“......” 柏翊忍不住笑容更盛,“宝贝,你太棒了。” 许潇霖:“???” 余添天拿来新内裤,还带了一套睡衣。 “给,换上吧,我的你应该能穿。”柏翊接过衣服递给许潇霖,说。 “谢谢。”许潇霖接过来,关上房门换衣服。 柏翊这才回到沙发边坐下,对还捂着眼睛站桩的余添天说:“行了,接着说事。” 余添天:“哥,我能把手放下来了不?” 柏翊:“......准奏。” 余添天赶紧放下手,重新打开ipad递过去给柏翊看,问他:“哥,被拍到了,怎么办?” 柏翊仔细翻阅邮件中的照片,问她:“照片是直接发到你邮箱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偷拍的这个人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能挖到余添天这个小助理的邮箱,而且知道余添天才是他的心腹,所以直接跳过丁笑希找了过来,想要威胁他柏翊。 余添天说:“不,邮件是发给mandy姐的,她没敢动,直接转过来让交给你看。” 柏翊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还有另一种可能性——这些东西不是娱记狗仔拍的,而是剧组或者酒店内部人员的手笔,他们拿着料想要去爆给八卦杂志换钱,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把料爆到了“敌人”的老巢里。 余添天说:“一开始这个人写匿名邮件给mandy姐说有关于你的料要爆,mandy姐不敢掉以轻心,就诈了他几句,骗这人先发点东西过来验验货,就有了这几张照片。” “对方开价多少?”柏翊问。 “两百万,据说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他手上还有更多没发布的料,还有视频。”说着,余添天不放心地环视四周,“他不会还买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偷偷进你房间安摄像头吧......” 柏翊对此不置可否,反而皱着眉头有些淡淡不爽地说:“才两百万?我柏翊的料只值两百万吗?” “哥......你的关注点有点清奇哦。” 柏翊将邮件又往下翻了翻,反复看那几张照片,一边问余添天:“查过邮箱地址了吗?” “查过了,是个新注册的账号,而且是野鸡小公司运营的邮箱,连邮箱地址都是乱七八糟的符号。” 柏翊看了看,果然见那个邮箱地址是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一片乱码,他点了点屏幕,对余添天说:“通知mandy,查一下这个发件邮箱的ip。” “好。” 余添天掏出手机给mandy打电话,刚把老板的指令传达完毕,就见柏翊在一边朝她勾勾手指,于是对电话了说了句“稍等,老板有话要说。”然后把电话递给柏翊。 柏翊接过电话说:“是我。” “老板请说。”mandy的语气非常平静,对老板的身份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早就知道。 “那个爆料人手上有多少东西,摸清楚了吗?” “没有,我再去套套话?” “不用。”柏翊想了想,又说:“两百万不算多,给他,把‘料’买下来。” 这个cao作不但旁听的余添天不懂,就连一向不会质疑老板的mandy都有点搞不懂了,小心翼翼地问:“老板,这......什么意思?” “买下来,字面意思,价格可以适当提高,但是必须保证所有‘料’都掌握在我们手上,对方手上不留任何备份,跟他说我们要独家发表。”说着,柏翊又补充了一句:“尺寸你自己掌握。” “ok。” mandy利落挂了电话去忙了,余添天怎么都想不明白柏翊为何要这么做,在她的印象里柏翊可不是那种怕被爆料而会花钱消灾的人,一来是他真的无料可爆,二来么......想到这个“二来”,余添天在心里笑出了声——可能有些人永远都想不到,他们以为的友军,其实根本就是敌军。 “翊哥,我们为什么要花钱买爆料啊?你肯定没有黑料,那些肯定都是假的,何必花冤枉钱?” 柏翊冲她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花钱,是我花钱,买自己的‘料’。” “好吧是你花钱,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柏翊说:“这没什么,都是小钱,只是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可能得通过花这笔钱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不多一会儿,余添天的微信上收到一条消息,她打开一看,是mandy发来的,告诉她查到的匿名邮件发出的ip地址居然就在影视城所在的地方,而且离他们非常近,根据it部门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个ip属于剧组所下榻的酒店。 这很明显了,就是有内鬼。 那么如此一来,柏翊对mandy下这个买料指令的原因就解释的通了,如果对方答应加钱给料,那就单纯只是剧组里的人贪图钱财没有职业道德而已;如果对方不要更多的钱也不愿意交出所有爆料信息的备份,那么这就很有可能是另一个故事了——有人铁了心想要搞臭柏翊,不择手段不遗余力,开口要钱也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想明白这一关节,余添天也就不认为柏翊花的这笔钱冤枉了,反而大赞柏翊是高人,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神机妙算等等夸赞的辞藻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哥,不是我说,对方可真是太倒霉了哈哈哈!”余添天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步,“想找圈内最大最权威的八卦杂志来爆你的料,谁成想,你就是这本杂志的幕后大老板,啧啧,你们生意人的肚子果然都墨墨黑啊!” 柏翊看她一眼,“我谢谢你这么夸我。” 余添天:“......” 余添天所说的,正是娱乐圈内最大最权威的八卦杂志《八扒捌》,这本杂志素来以爆料够猛、速度够快、内容够真闻名,其他一些野鸡小杂志在《八扒捌》面前连提鞋都不配,要发稿还得指着《八扒捌》这个风向标,有时候甚至直接抄袭《八扒捌》的稿,连图片上p的字都不带改一下的。 而mandy,是《八扒捌》杂志的主编。 很不巧,那个全娱记圈都挖不到他黑料的柏翊,正是《八扒捌》杂志的神秘幕后老板。 有人来爆老板的料,mandy自然不能随便放出去,总得过来请示一下,看老板的指示。 真是好一出谍战大戏,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幕后是谁想给柏翊下绊子,但是一想到对方知道真相后眼泪掉下来的后悔模样,余添天心里就觉得暗爽不已。 柏翊和余添天在聊工作,许潇霖隐约听到一些,但是想着不要打扰他们,就没出去,在房间里无聊开了电视找纪录片看。 “潇哥怎么还没出来?这衣服都换好半天了吧......” 余添天左等右等没见许潇霖出来,有点着急,她现在特别想跟许潇霖说这件事,说老板如何如何牛逼、如何如何沉着冷静,即使面对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爆出的“夜读剧本”和“艳.照门”黑料也毫不畏惧,三言两语布置工作,现在只要坐等幕后黑手浮出水面就行了,真是太厉害了! 这时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柏翊看了眼手机,对余添天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去看看他,说不定睡着了。” “那好吧,这件事记得要给潇哥说,不能瞒着他。” “知道了。” 送走余添天,柏翊回到卧室,正看到许潇霖挑了一部纪录片看得津津有味,见他进来便问:“忙完了?” “嗯,忙完了。”柏翊在床边坐下。 “那早点休息吧,快去洗澡。”许潇霖伸脚轻轻踢了柏翊一下,却没能收回来,脚腕被柏翊抓住了。 “不急,先跟你说个事情。” “???” “你被狗仔偷拍了。”柏翊说:“有人偷拍到了你进剧组第一晚进我房间的画面。” 许潇霖闻言笑了:“怎么,有人要爆料我进你房间夜读剧本?” “是啊,就问你怕不怕?” “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万一爆出来了你家粉丝把我扒个底朝天,岂不是不花钱就能红?” 听了他的回答,柏翊笑出声,拍了下他的小腿塞进被子里,“我就喜欢你这股气势。”说罢,起身去洗澡了。 与此同时,《野火》制片人的房间里—— 丁笑希坐在制片人对面,晃着手上的红酒杯问他:“你拍的那些东西能行吗?” 制片人闻言嘿嘿一笑,带着股老yin.棍的油腻,“怎么不行?画面那么清晰,千真万确的东西,能有假不成?再说了,进他房间的人是我亲自安排的,肯定万无一失。” 丁笑希没有回答,而是朝制片人举杯,“干杯,为我们共同的敌人的覆灭。” 两人碰了碰杯,制片人抿了口红酒,道:“不是我说,你也太狠了吧?柏翊他到底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也替你赚了不少钱,就算关系闹僵了,弄个好聚好散也未尝不可,何必要做那么绝?” “老哥,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我那是有苦说不出啊!”丁笑希状似无奈可惜地说:“柏翊他心高气傲最不听话,你以为这么些年我的黑眼圈鱼尾纹是怎么熬出来的?还不是因为他。一个综艺都不愿意参加,采访也挑三拣四看菜下饭,小媒体的采访根本不肯接,我光是替他找理由回绝那些综艺和采访媒体就花了不少力气,你说这样子,他哪有替我赚过几分钱?” 丁笑希睁着眼说瞎话,也不脸红更不害臊。 制片人听了他这番话,不再说了。到底柏翊和丁笑希之间如何,他也有听过些不一样的风声,不过眼下他想和丁笑希合作搞臭柏翊,也就没必要点穿了伤和气,毕竟敌人多一人不如少一人的好。 而丁笑希心里也看不起制片人,看不起他为了黑柏翊,愣是将一个无关人等的路人甲送去柏翊房里当炮灰。这个炮灰路人甲——许潇霖,相当合丁笑希的胃口,他琢磨着能不能乘着这次大乱在中间做点手脚,把许潇霖给拿到手。 “老弟啊。”制片人对丁笑希说:“你这次出手,以后和柏翊可就没有合作的可能性了,他这么被搞臭,后面基本也没翻身的机会了,把事情做绝了,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能有什么问题?一个勤工俭学读表演系的穷小子,最落魄的时候只够吃泡面住地下室,没后台没背景的,还能绝处逢生不成?”丁笑希相当自信。 也怪柏翊从来不谈自己的父母,毕业后母亲曾叫他回家,可是为了能继续拍戏,柏翊打死不回去,就算是吃泡面住地下室当躺尸群众演员也坚决不回家,如此在丁笑希看来他不过就是个挣扎着想出人头地的小人物,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两人各怀心事,盘算着小九九,自以为将爆料人这个身份伪装的很好的制片人更是得意,想着这次把料发给一爆一个准的《八扒捌》,不但能黑一把柏翊,账上还能多进两百万外快,真是爽。 殊不知他这是小羊羔进了狼群,把料亲自送到敌人手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