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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化人的眼应该是那样的,和常人截然不同。 被撞开的门忽又合上了,将异化人的目光又重新阻隔在外。 可还是被看见了。 在门合上之后,外边那些嘶吼声又被挡住了大半,而门上那爪尖刮过的声音尤为清晰。 “歇够了就走,一会你在天台等我,我滑去那边的办公大厦,看看楼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人。”越知水直接握住了檀羡的胳膊,意图将她拉起来。 檀羡浑身没什么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个不注意就被拽起来了。 可她站起来之后腿还是软,膝盖一弯差点就跪了下去。 那两条细瘦腿正打着颤,像是支撑不起一样。 越知水五指拢得紧,只觉得手底下那人的胳膊是温热的,那皮肤细腻光滑,恰似从温水里捞出来的脂玉。 檀羡喘着气说:“你再看看我的眼……” “我看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越知水打断了。 越知水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说了,你没事。” 在得了这句话后,檀羡莫名像是得到了担保了一样,她整个人虽然还晕得厉害,可手一抬便往楼上指去,吃力地说:“上去再说。” “我能……”越知水下意识开口,没说完就把话音都咽了下去。 她那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爱好,檀羡似乎不太喜欢。 檀羡瞪大了雾蒙蒙的眼,那眼眶湿润又泛着红,像是才大哭了一场,可偏偏她咬着下唇,硬是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非得用叼的?你就不能背我么。” 她那语调软绵绵的,听在越知水耳里就跟撒娇一样。 越知水微冷的脸稍有一瞬的凝滞,她挑起眉,还真背上人就往楼上走。 底下安全通道的门被撞开了,异化人的嚎叫声在数个楼层间回荡着。 檀羡的手也软得厉害,环在越知水脖颈上的手一不留神就往下滑。 她整个人往后一仰,冷不防被掂了一下。 “醒醒,别睡着。”越知水冷着声说。 檀羡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唇舌又被咬破了。她吃力重新攀上了越知水的肩,整个人都在发着颤,连呼吸都似乎困难了起来。 实在是困得厉害,她差点又睡着了。 天台的门紧合着,怎么推也推不开。 “把我放下。”檀羡艰难开口。 越知水这才把她放了下来,转而朝面前的门踹了过去。 嘭一声巨响。 可没想到那门竟纹丝不动,仍是连一道缝也没打开。 越知水皱起眉,侧身又猛踢了一下,那生满了红锈的铁门这才咧开了点儿,一线光从外边照了进来。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杂物倾倒的声音随之而来, 那巨大的动静让楼道底下的异化人更为兴奋了,嚎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檀羡这才明白,可能门不是锁上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 她四肢软得像是被抽了骨头,撑着膝盖艰难地吸着气,一眼便看见越知水那收回来的腿。 腿确实很长,也很直。 脑子一片混乱地时候确实会胡思乱想,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起了头一次和越知水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约的是八点的晚饭,越知水一分钟也没有提前,也没有迟到,恰恰踩着点进了门。 侧分的长发,靛蓝的西装稍显暗沉,穿在她身上却还显得挺利落的,妆容虽然不浓,但也足够吸人眼球。 那顿饭吃得急,越知水公事公办一般,简单地说了自己的生活习惯,以及定下了一些简单的口头契约。 在越知水走的时候,檀羡才看到她穿的是双细高跟,红底的。 鞋面黑得肃穆,鞋底却红得够艳。 檀羡回过神,隐隐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越知水能穿细高跟的机会,也许没有了。 堵在门后的东西哐当作响,楼道里异化人的喘气声像是觅食恶鬼,错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檀羡咬着牙冲出了天台的门,扶着墙喘得不行。 越知水在后边将倒在地上的东西扶了起来,令人意外的是,这天台上堵门的东西里不单有实木柜,就连什么钢板都有,分明是别人特地搬上来的。 可上来逃命的人到哪去了,难不成系了根绳子逃下楼了? 越知水蹙起眉,在看向檀羡的时候,瞳仁骤然紧缩。 檀羡扶着墙喘气,一双眼像是浸满了水一样,雾蒙蒙一片,眼尾的红晕还没有散,整个人看着弱不禁风。 “檀羡。”越知水忽然叫起她的名字。 檀羡愣了一瞬,转头朝越知水看了过去,可惜看得不大清楚,她实在是太困了,根本没办法聚神。 可她却听得分明,越知水的语气太冷了。 哦,冷得就像她签离婚协议那天的雨。 檀羡疑惑地望了过去,眸光因困倦而显得迷茫。 “你别动。”越知水微微眯起眼,眸光森冷可怖。 檀羡顿时僵住了,她的头发在跑动间松散开来,发圈已经快滑到发尾了。 她的后颈略微有点痒,是有什么东西轻扫而过,但不可能是她的头发。 因为那玩意太过尖锐,即便是毫无力度地扫过,也落下了细密而刺痛的触感。 “别动。”越知水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