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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羡心想,她回去就要把这睡衣换了。 她们在往居民区走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载着梁蛰的车从地下驶了出来,那车骤然停在了她们面前。 檀羡猝不及防被这车拦了个正着,当即停下了脚步。 在车窗降下来后,梁蛰的脸才露了出来。 梁蛰的双眼仍是通红着的,眼睛是湿润的,似是痛哭了一场。 檀羨没有揣度,在梁蛰把一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出来之后,犹豫了两秒才伸手去接。 梁蛰也沉默了,但那双哭红的眼似乎更亮了一些。 “梁老师,这是?”檀羡问道。 梁蛰坐在车里,双手交握在膝上,等到开车的士兵叫了他一声,他才也说道:“ 林可孺留下来的那个文件夹,我打开了。” 檀羡怔了一瞬,可不明白这牛皮纸信封和林可孺留下的文件有什么关联。 她垂眼看向手里的信封,两指小心翼翼地捏在上边。 很薄,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 她抬起眼,问道:“ 那文件夹里面是什么,这信封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梁蛰的下眼睑顿时又被打湿了,他脸上的神情起伏不大,可暗藏在心底的情绪却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 “文件夹里是有关稳定剂的资料,有了这些资料,不出意外,一年内稳定剂就能问世。”梁蛰停顿了一下,又说:“ 但具体如何,还要在实际中验证。” 他说得足够平静,可这话却像是一颗鱼/雷 ,轰声砸进了听者的心头。 越知水骤然抬眸,“你是说, 林教授早就...”. 梁蛰点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早就为我们铺好了路。” 檀羡双肩微颤,难以置信道:“一年就可以吗?” 对于这场浩劫来说,一年实在是太快了,可这确确实实是林可孺用性命为他们争取来的。 她从来相信着林可孺,也一直知道他时可以做到的。 想到林可孺独自一人背负着这巨大的压力,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悄悄继续着研究,而不能正大光明地沉浸在他所爱的实验室中,她的眼眶霍然湿润。 “一年不短了。”越知水淡声说,“ 我们经受不起再多一个一年了。” “究竟是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五年、十年,都需要我们亲自来验证。”梁蛰抹了一下眼梢,“这信封里面,是林教授留给林姜的。” 他继而又说:“ 这是手写后的扫描件,原件找不到,大概已经被他销毁了,这是我打印出来的,好不容易找到个信封,就装了进去。” 檀羡并不意外,她觉得林可孺是会给林姜留点什么的。 梁蛰又说:“ 我原本想给你们送过去的,恰好在路上碰见了,你们就替我转交给他吧,林教授想对他说的话,大概都在信里了。” 檀羡点了一下头,把那牛皮纸信封攥得更紧了一些。 “我得去见见陈临将军,告诉他,我们的转机来了。”梁蛰提起嘴角笑了一下。 越知水把愣在原地的檀羡微微往后拉了点儿,还抬手掩住了她的鼻子,省得她闻到车尾气还得皱眉。 檀羡的眼眶还湿着,她垂眼看了好一会,然后烫手一般抓住越知水的手腕,把那信封塞到了对方的手里,“这也给你拿着。” 越知水一手拎着枪,一手拿着这轻飘飘的信封,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个工具人。 檀羡连忙说:“一 会你把这信送到林姜手里,我先回房。” 越知水一脸不解。 檀羡只好解释:“看一个大老爷们哭怪不好意思的,我真不想站那听他哭诉,如果他一个乌鸦嘴把我连累上了,我怕是要气得打人。” “那你就想让我去受连累吗。”越知水面无表情地开口。 檀羡走了几步,头微微扭到另一边,给越知水留了个后脑勺。 她还没说话,可耳朵就先红了。 越知水登时不想逗她了,想说拿就拿吧,林姜还能有多乌鸦嘴。 檀羡那轻到跟施舍一样的声音从唇齿间一个个往外蹦,她说:“没事, 我会心疼你的。” 越知水觉得,这信她是非送不可了。 诱导剂被引爆的声音越来越远,海面重归平静。 在地下避难的人在士兵们的指挥下疏散了出来,又在皮卡上被送回了居民区。 林姜拿到信的时候果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哭得眼睛鼻子通红一片,久久不敢把折起的纸展开。 檀羨在走廊上探出头看了一眼,抿着唇又回到了屋里。 林姜是真的瘦了许多,原本就没什么肌rou可以消耗,这一番折腾下来,像一副行走的骨架。 他长了的头发没有修,胡渣也长了出来,哪还有半点小鲜rou的样子。 越知水站在他面前,说道:“ 你想在这看还是回房里看。 林姜马上把信塞会了信封里,手的力度稍稍重了点,把信封捏出了几道折痕。 他慌乱地抚着那被他捏出来的折痕,可根本抚不平。 “....”.他说道:“我回去看。 ” 越知水点点头,“吃还是该吃的, 睡也得好好睡。” 林姜应了一声,登时有点无措。 越知水看出来他想回房间了,淡声说道:“你进去吧, 我也得去睡了。” 林姜欲言又止,抬手抹了一把脸,想了想说道:“ 越姐好好睡个安稳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