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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养殖大户后_分节阅读_21

    所谓“喊山”,是建州那边传来的采茶习俗,因世人认为采茶的时节还很冷,需要更多的阳气来滋润茶树,方能让茶叶得到阳气的催发,所以才有“喊山”的仪式。

    当然,跟信州对葛仙的信奉一样,“喊山”也被认为是一种图吉利的仪式。

    因是茶亭茶山初次采摘早芽,周员外也十分重视早芽的质量,便亲自到了茶亭茶山这儿来见证仪式。

    早春时节,春寒料峭,尤其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寒气最重。茶亭茶山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壮年男子,只是饶是身强体壮的壮年男子,在单薄的春衣下也是忍不住得发抖。

    周纾见状,便让人在周围点起篝火、火盆,夜空被这火光照亮的同时,热气随着篝火的升起,为这些人带来了不少温度。

    “吉时快到了,是否提前知会了周围的村民?”周员外问自家女儿。他担心附近的村民都没有准备,就冷不防地被“喊山”的举动吓得从睡梦中醒来,会生出怨怼来。

    周纾道:“昨日已告知了村民,请他们见谅。并且我已经安排好,在喊山结束后,将这些祭品分发到各家,以作补偿。”

    周员外知道自家女儿办事一向稳妥,便放心了。

    这时,李管事又匆匆跑来,如临大敌一般,对周纾道:“小娘子,祁家来人了!而且人还不少!”

    听说祁家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周员外心里也一直打鼓,他是知道祁家四郎君在楮亭乡养猪之事的,而祁家别庄离自家茶园近,平日就免不了打交道。

    但他也知道自家女儿平日与官户子弟往来,都是秉着“宁愿不结交,也不得罪”的准则行事的,所以绝不会开罪祁四郎,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周纾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解,昨日她让人去获得周围的村民的见谅,自然也不会忘了就住在边上的祁家。而且当时是李管事亲自去办的事情,他回来后也说祁家四郎君已知晓此时,并表示谅解。

    李管事也急于撇清自己,道:“小的昨日见到了祁四郎,祁四郎当真亲口回答说谅解,也不会追究的!”

    周纾镇定道:“李管事不必惊慌,我先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面不改色地朝祁家来者那边走去。

    远远地,她又看见了道高挑的身影,虽然和众仆役一般高,可却因那身玄色的罗衣、朴素大气的鹤氅而鹤立鸡群。近了,周围的火光洒在少年的脸上,衬出她的唇红齿白来。

    “周小娘子,早呀!”祁有望精神抖擞地跟周纾打招呼,灿烂的笑容让周纾有了些底气。

    “祁四郎君也起得很早。”周纾礼貌地道。

    “那是,我是特意起这么早的,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喊山’。”

    祁有望先前每次给周纾的印象都是这般直爽,故而周纾并没有将她的话想得很复杂,道:“那祁四郎来得巧,吉时快到了。”

    祁有望吩咐着自家的仆役:“去帮忙,壮大声势。”

    一众还没睡醒的仆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融入到了那上百壮汉队伍中。周纾客套道:“这似乎有些麻烦祁四郎了。”

    “不麻烦。听说‘喊山’是人越多越好,既然‘喊山’是为了讨个吉利,那我便让他们去讨个吉利,是好事。”

    周员外在李管事的陪同下徐徐而来,他本是担心女儿应付不了那个在信州出了名的“行为不可捉摸”的祁四郎,结果看见二人相谈甚欢,便松了一口气。

    虽然女儿稳住了那祁四郎,可身为周家的主人,周员外认为自己理应出面,替女儿挡去一部分麻烦。

    “这位是祁家四郎君吧?真是年少有为,俊朗秀逸!”

    祁有望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便知道这位想必是周纾那传闻中身体孱弱的爹了。他一来就先是一顿彩虹屁,祁有望也不能敷衍他,便礼貌地回了一个礼:“晚辈是祁家四郎祁有望,这位是周小娘子的爹周员外吧?久仰!”

    周纾知道她爹是担心她处理不来,便温柔地道:“爹,祁四郎是来看‘喊山’的,还让祁家的仆人来帮忙了。”

    李管事趁机道:“阿郎、小娘子、祁四郎君,吉时快到了,还请阿郎去主持。”

    周员外打量着眼前与自己同高的少年,因着她秀气干净的外表,和方才得体的举止,心中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他道:“既然吉时快到了,那便开始吧!祁四郎可以到茶亭处坐下来观看。”

    祁有望也不跟着过去凑热闹,她在为观赏而搭建的茶亭里坐下,发现周纾也跟了过来。

    “周小娘子无需去主持‘喊山’仪式吗?”祁有望问。

    “有家父在就成了。”周纾在不远处落座,又让朱珠去备茶。

    即使周纾没提,祁有望大抵也能猜想到,她身为女儿家,即使以自己的能力赢得了在周家的话语权,可要想作为周家真正主人的身份面对世人,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的。

    祁有望歪着脑袋,打量为了今日“喊山”而穿得比往常还要隆重一些的周纾,她本就姣好的面容敷了胭脂,点了唇脂,妆容不算浓,让平日看起来清冷又端庄的她妩媚了些,也因那对白玉耳饰而尽显大家闺秀的风采。

    她想,若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这般打扮会怎样。

    当祁家四郎君当了十七载,照理说她应该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困惑才是,然而她现在回顾往事,发现自己竟然从未怎么纠结过身世的问题。

    如同林檎夸她的头发比女子还要柔顺时,正常情况下,女扮男装的她该心虚的,可她一点也不在乎,并没有一种身份会被拆穿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