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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住的小区是这片有名的富人区,住在里面的小屁孩都自觉良好,看不起他一个农村来的,都孤立他。眼前这小孩跟他们是一伙的,他看见就没好气。 “我哪里挡光了,光这不是在你脸上呢?”小孩晃了晃手套,“你看,有阴影。” 见他不理睬,小孩过来拍拍他的头,“小rourou,快别装冷酷了,你那小rou脸不合适,起来哥哥陪你玩啊,哥哥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孤独的,因为我也经常没人陪,可我就不像你似的悲观。” “就你这小不点还哥哥?”他掀起眼皮子瞅他,觉得这小孩挺逗的,浑身没有二两rou,小豆芽菜似的还想当哥。 “我比你高啊。”小孩掐腰站着,“你要不服气也没事,咱俩比赛滑旱冰,你能赢了我就叫你哥,怎么样?” “你说的?”他吐掉树叶,站起来伸个腰,“那来吧,我跑步就能追上你旱冰鞋。” “小rourou,你很狂放啊!”小孩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做好起滑准备,“今天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水平,你输了可别哭着说我欺负你。” “这话留给你自己。”他捡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道线,“这就是终点,谁先回来谁赢。” 小孩:“没问题!” “那好,我喊预备——开始!” 小孩卡着他的话音溜走了,张着两只小短胳膊滑得还挺溜,没一会儿就没了影儿。他哼了一声,重新衔了片树叶坐回路沿上,心说:小傻几。 十分钟过去了,小孩原路返回,皱着眉噘着嘴,生气也生得可爱,“为什么不跑,是不是怂了?你说你早点认我当哥哥不就好了,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哦不对,你不需要打脸,反正快叫我哥哥吧小rourou!” “谁说我没跑?”他伸脚指了指地上的终点线,“你看,我在终点线外,比你先到的,都等好半天了。” 小孩错愕,“你骗人,你根本没跑。” “都说了我跑得快,不论你踩着旱冰鞋还是风火轮,哪跑坐飞机跑到天边都能追过你,服吧,快叫哥哥。” 宿舍开着窗透气,深夜的秋风裹着当时的温度拂在身上,小孩错愕到怀疑人生的脸穿过时光跃然纸上,吴也轻叹一声,为自己当年吹的牛而脸疼,事实证明有些距离并没有那种容易追。 他提笔在尾端的音符下画了一只风火轮,心想:换我踩着风火轮,应该能快些追上你吧。 第二天,结伴晚归的两个人站在办公室,一左一右各自面对自己的辅导员。 大二的辅导员是个三十来岁的jiejie,人脾气挺好的,跟陆余舟也熟,例行公事地问了问情况,再例行公事地教育两句:“以后有事先请假,下不为例知道么。” “你这个态度很危险啊同学!”陆余舟还没来得及点个头,旁边大一的辅导员一嗓子出来,吓了他一哆嗦。 “军训期间数次夜不归宿,你想干什么,纪律呢——哦家里人生病,你家人生病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实在有困难可以跟学校交流解决,私自不归宿是要记过的知道吗,记过三次以上要扣学分知道吗……” 这位jiejie年纪不大,大学才毕业,却已经掌握了更年期骂街技能,口若悬河气长不断,唾沫星子都喷到陆余舟脸上了。 “对不起,打断您一下。”吴也两手撑在桌沿上,正面迎视辅导员的唾沫星子,“军训期间我递过假条,我家人也没那么高的生病频率,您对上号再教育批评。” 辅导员噎了一脸,立刻去翻请假记录,末了手指戳着桌子,打着啄木鸟的节奏说:“行吧,军训期间就算了,昨晚上,你昨晚上是私自回家吧,夜不归宿是事实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也耐心说:“没不归,晚了点,遇上……” “我查寝的时候没在就是夜不归宿!”这jiejie非常暴躁,毫不听解释,一通批评下来,噎得隔壁辅导员想就地辞职。 她这刚从轻发落了一个昨晚归宿晚了的,这位jiejie就把她的台拆得石灰渣都不剩了,好险没指着她脸说她是从犯。 “必须记过!”大一辅导员给了吴也最终结论,“刚上大一就这样散漫,等上了大四还不得上天!” 陆余舟皱了下眉,这处罚就太有针对性了,他怀疑吴也是让人黑了。 学校的二代圈不说只手遮天,至少能遮半边天,部分学生以及老师碍于前途,有时不得不屈从他们的yin威,成为他们惩治不听话人群的刽子手。 吴也刚得罪了梁栋,安排给他纠个错记个过实在容易不过。 陆余舟少爷脾气上来,有时候挺冲动,张嘴就要伸张正义,可话到嘴边又生生被那句“不熟”给噎了回去,险些呛死寄几个。 算了,就当见义勇为吧,他心里交战了一会儿,又要张嘴,谁知道这当口旁边这位同学忽然开了腔,用一种温和客观平铺直叙但细听分明又很大逆不道的口吻放……不是说道:“老师,按照人类目前的进化程度,大概短期内还不能掌握自主上天这项技能,我估摸着我可能会叫您失望,大四上不了天。” “噗——”陆余舟酝酿出来的那口气就这么华丽地喷了。 大一辅导员:“……” 大二辅导员咬着嘴艰难把笑憋回去,清了清嗓子当和事佬,“小张,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就先警告一次吧,下不为例是吧——你们俩,甭管是大一还是大二,不归宿或者晚归宿都要先请假,不声不响就不见了人,我们肯定第一反应是你们出了什么事,多叫人担心是不是——行了,都先回去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