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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的铃声在耳边奏响,顾朝明翻一个身,闭眼抬手摸到不停震动的手机关闭闹钟。关一下闹钟似乎已经用尽他全部力量,就着这个姿势顾朝明又陷入最后三分钟沉睡。 三分钟后顾朝明感觉脖子有点疼,全身骨头都有点不舒服,像没上油的机器。 睡醒的顾朝明从床上坐起,活动活动脖颈,扭头看向窗外。又是一个大晴天,窗外的阳光在卧室地板上作画,画出打开的窗户轮廓。 看一眼窗户,顾朝明又转向视线所及之处的书桌。 书桌上作业本摊开,台灯还未关,书包挂在椅背上,拉链拉开,张开一个大口。 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在那睡过? 顾朝明坐在床上挠挠头,记忆中依稀存留着自己从书桌前走向卧床的画面。 头脑越来越清醒,记忆一波涌来。 自己昨天好像做作业睡着了,然后大早上还没睡醒又起来跑到床上睡? 这作业的催眠效果比安眠药还要好,顾朝明伸着懒腰想。 黑夜里的情绪最为敏感。 昨夜已经睡下的顾朝明想到曲盈逸新家的生活、想到小女孩叫他哥哥、想到男人问他成绩…… 凭着一股力量,已经睡下的顾朝明像打入一管鸡血又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挑灯夜读。 自己的成绩不能给母亲丢脸,最少也得像个样。 后悔没带岑西立放学时说简单的作业回家,顾朝明打开书包,拿出胡乱塞进书包以防教导主任检查的乱七八糟的课本和习题册。 任何事一开始总是迷茫的,也是最艰难的。 手头的几本习题册和课本基本对不上号,带了课本没带习题册,要不就带了习题册没带课本。看着桌上几本书,顾朝明竟感到无从下手。 凭着夜里胡思乱想来的这股劲,顾朝明埋头苦读好几个小时,最终被作业推向深深的睡眠,还梦游似地跑回床上睡觉。 顾朝明揉揉有点发酸的脖子走到书桌前翻看自己书桌上的作业。 寥寥草草几个小时没写几个题,对一下答案还有几个是错的,语文书被折出许多个角,英语书翻在单词表。 几个小时的闷头苦干也没干出什么结果,果然夜晚是最容易情感化,最能让人有拼劲的。 想象的新家,无法完成的作业,无法保护的母亲,窗外的夜色,无一都在催促着顾朝明反复认识自己的不足。 那是一个自卑得可怕的夜晚,顾朝明甚至想到自己到男人家各种出丑的场面。 黑夜退场,朝阳升起。 头脑清醒不再像昨晚一样胡思乱想的顾朝明合上课本,像一个好学生拿过椅背上的书包,收拾好桌上的课本。 刷完牙洗完脸,一看时间有点不够,顾朝明不打算在家做早饭,去外边买点早点在路上解决。 热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摇摇晃晃的车厢,公交车行驶得让顾朝明直打瞌睡。 顾朝明深吸一口气,吸进热烈又温暖的阳光,整个人都变得清灵。 只是书包里的课本整齐一点,课本上多添几笔几画,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更轻快。 没有以前的死板与沉重。 昨天与老妈通完电话,老妈说再等等,那他就再等等。 顾朝明再一次幻想自己到新家的生活。 在黑暗的夜里反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在阳光热烈的白天憧憬着再等等的新生活。 好的东西是需要足够的等待才够美丽,自知有许多不足,为什么不趁着再等等的这段时间去弥补,去为迎接更好的新生活做准备呢? 顾朝明望着窗外的太阳微笑,透过车窗的温柔阳光洒满他的脸庞。 心情愉悦舒畅的顾朝明走进教室,早晨的教室永远吵吵嚷嚷,没有停歇。 顾朝明来得晚,班上满满当当一大堆人,交作业的交作业,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聊天的聊天。 顾朝明在班级的吵闹声中打下凳子,将书包送进桌肚。 放完书包,顾朝明还收拾起课桌上杂乱的书墙。昨天放学岑西立说容易的作业躺在书墙最上头,顾朝明拿过来翻翻,想看看简单的作业到底有多简单,自己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翻开作业本,等等,这本作业是做哪来着? 顾朝明挑挑眉,化解自我尴尬。 放下手中的作业本,顾朝明搬开桌上的一大堆书。书本被搬离,视野一下开阔许多。 一本一本挑拣,按大小分类,顾朝明认认真真整理,有些课本里还夹着不记得什么时候发的试卷…… 岑西立看到顾朝明在整理自己的课桌,开玩笑问他:“大扫除呢?” 顾朝明扭头笑笑。 整理出一堆废纸堆积在桌上,老陈从教室后门经过,他上别的班语文早读,经过自己班在后门看一眼,看到顾朝明这一桌子废纸,问:“你这干嘛呢?” “收拾收拾。”顾朝明说。 顾朝明说收拾收拾,老陈没有在意,到上自己班语文课看到顾朝明洁净的课桌和认真听课的状态,老陈都惊了一惊。 顾朝明课桌上收下一大堆书,长期抵御外界干扰的书墙消失,课本也堆叠有序,桌上不是放的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说,而是一本语文课本。老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教室。 不仅老陈惊讶,岑西立也挺惊讶。早晨顾朝明收拾完课桌,岑西立照常把做好的作业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