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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明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顾涛说的“钥匙只有一把你自己看着办”。 顾涛说完就去和麻将约会了,留他一个人。 早晨被顾涛给的一百块钱搅得也忘了没钥匙这件事直接提着甜点出门,现在被困在门外。 顾朝明站在门前,尝试抬手握住门把。 没办法,是锁上的。 顾朝明用力拍门,只拍门却没有叫喊。 不知道该叫顾涛什么,他们之间早就没有父子之间的称呼,也许只是他单方面的没有,顾涛高兴时还是叫他朝明。 没有叫喊地拍了好一会门,无人应答,顾涛出去了。 顾涛一直行踪不定,他一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家仿佛只是他的停歇站,让他回来歇歇脚、拿钱的地方。 被关在门外,秋日的温柔也变得干燥,烧起顾朝明心中的闷火。 正是做晚饭的时候,隐约的电视声和饭菜香飘在空中,顾朝明进小区时的肚饿被烦躁填满。 望着紧锁的大门,顾朝明只想转身就走,他又不是没处去的小孩,他可以去苏炳家,只是顾涛回来没看到他,或者没钱了,肯定又会去学校将昨天的事重演一遍。 顾朝明压着心中燃烧的怒火,拿起手机准备拨号。他给顾涛打电话的次数少之又少,都是顾涛打给他。在苏炳家住的时候,通话记录里一排排红色的顾涛,顾朝明一个都没接。 那是恶魔的来电,要将他带回地狱。 恶魔把他带回来了,又把他锁在门外。 顾涛只是想牵扯住他,牵扯住这个他离婚后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来给他养老。 毕竟顾涛曾经说过:“人家都说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以后赚钱养老爸。” 顾朝明点开拨号页面,准备去迎接那一排排红色的未接来电。 页面一点开,一排排刺眼的红色中排在最上边的是顾朝明昨天更改的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绕住顾朝明的目光,攀爬着绕进顾朝明的心脏,一点点压下他心中的烦闷。 昏黄的傍晚,破旧的小楼里,顾朝明看到那两个字,笑了一下,点下顾涛的电话。 漫长的拨号声,一声一声慢慢消耗掉顾朝明看到见樊两个字的缓和,一点点吞噬掉顾朝明的耐心,最终机械的女声替不接电话的顾涛表示抱歉。 “您拨打的电话……” 顾朝明没等她说完直接挂断,心中的闷火随着一声声拨号声早已燎原。 一腔闷火憋在心中,无处释放。 顾朝明劝自己不要生气,顾涛这样的人你应该早就习惯。难道你还期待他变好吗?你不应该为此而生气的,你不是一直都想走吗?顾朝明忽然猛地明白自己生气的缘由。 顾涛不接电话,他大可不必生气,他可以自由,可以直接走人,这是他期望的,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再怎么觉得顾涛的好意虚假棘手,长年没有得到过父爱的内心却已经不自觉地触动,隐隐地不自觉期待,不然也不会希望顾涛接自己的电话。 长年不得爱,顾朝明不希望自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顾涛给他一点好处,他就信以为真。 自以为的不期待,窥探到自己内心的隐藏,顾朝明只感觉到恐慌。 顾涛不接他电话,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你现在内心所期待的就是个笑话。 夕阳西斜,温热浓稠的夕阳连带着温度一起慢慢散去,勾勒不出顾朝明的影子。 夕阳带走温度,顾朝明觉得浑身冰冷。他决定离开,离开这里,去苏炳家,他的行李还在那没有收。 他不是被抛弃的小孩,他不是被锁在门外无处可去的人。 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顾朝明又在口袋里摸索,希望自己带了苏炳家的钥匙,可不用摸,另一个口袋空空如也。 因为没想到会被关在门外,顾朝明除了手机、剩余的零钱外,其余的什么都没带。 摸到空空的口袋,顾朝明忍不住骂一句:“卧槽”。 秋天干燥的傍晚,心中闷火燃烧,顾朝明发泄地一脚踢向自家大门。门板发出一声震响,引得正好带孩子上楼的男人侧目。 顾朝明看到上楼的人将孩子往自己身侧拉了拉,似是怕他的暴力行为伤及到孩子而快步走上楼,顾朝明甚至能听见他对孩子说:“别学他,他爸有病。” 他人简单的一句话让顾朝明发觉自己和顾涛越来越像,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顾朝明又骂了句:“cao!” 他终是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吗? 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来越像顾涛,家门口的空气变得压抑,顾朝明扶着楼梯扶手快步下楼。 走出楼梯口,其余的小孩都被叫回家吃饭,成姨家的孩子一个人坐在店门口玩着玩具铲车。 “朝明哥哥,你出去玩吗?”小孩子单纯,看不懂顾朝明脸上的喜怒哀乐。 面对孩子的童真,顾朝明并不想将自己的怒火牵及他人。他虽满腔闷火,面对孩子却还是笑着用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对成姨家的小孩说:“对啊,哥哥走了。” 小孩和他挥手拜拜,顾朝明也抬起手挥挥。 告别小孩,撇在一边的闷火回归原位继续燎原燃烧,顾朝明跨着大步走出小区,拿出手机想给苏炳和岑西立打电话,告诉他俩他现在很不爽,很想吃饭,想吃很多,快来陪老子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