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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同害了一声:“我妈,她说我奶奶昨天在小区楼下滑倒了,现在全家人兴师动众在医院陪床,怕我担心影响比赛,现在才敢告诉我。” 李钟郴一听,难免揪着心,想起了弟弟家的爷爷奶奶。 他关切出声:“你奶奶没大碍吧?” 姚同摇了摇头:“老人家腿没什么大事,就是岁数大了,以后别让她单独一个人出门就行,就是我爸自责得很,现在家里人闹得不可开交……” “你也知道我家总共没几个亲戚,平日里还闹得特僵,现在责任推来推去,都怪在我爸这当大哥的头上,请的家政也不怎么样,之前让他换总是拖着。” “一家人吵吵闹闹也正常,不吵不闹才没劲儿。”李钟郴道。 李钟郴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他仿佛孑然一身。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爸为了借钱给他妈看病,那些亲戚都跟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们家,维持表面关系都难。直到他爸发生了意外,李钟郴算是跟那些亲戚彻底断绝了来往,什么都靠自己扛。 彼此知根知底这么些年。 姚同情商不低,该贫嘴时贫嘴,但该体贴兄弟时绝不犯浑。像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他素来尽量不在李钟郴面前提。 “随便他们吧,吵来吵去也烦,反正我爸也活该,跟其他人硬气不起来,就知道对我撂狠话,我他妈早看淡了。”姚同将手搭在他肩上,像是在给与安慰。 但其实李钟郴早已免疫了。 他这人骨子里要强,跟他爸他妈性格都挺像,基因遗传得好。 他自懂事时起,就记得隔壁家爷爷奶奶跟他提过,他妈以前做化疗时从未怨天尤人,每天都很乐观,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他爸后来为了还债,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还都是体力活,却不曾埋怨辛苦,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重担。 他甚至后来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在社会上混迹各种场所。 摸打滚爬好几年,跟人干过无数次架,住在地下室吃着超市打折买的方便面,为了多打一份工,每天比别人少睡几个小时的觉,也从没喊过一句苦。 至于对mama的印象,只能停留在家里的几张老照片里。 mama姓钟名宛凝,长相和名字一样是温婉大气的美人骨相,奈何生来是普通甚至低层阶级家庭,还检查出了遗传性的绝症,造化弄人。 李是爸爸的姓,钟是mama的姓,郴寓意着林中之城,而他正是在家乡这么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镇与乔昳相识。 想起这些,李钟郴更多的是知足不殆。 他从未怨过命运不公,如今也亦然。成名后,各路亲戚不请自来,甚至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的血缘关系,真真假假,他都无意去了解。 于无声中,李钟郴笑了笑:“让家里人以后注意一些吧,老人家腿脚不利索,在小区里逛逛还是让人陪着好些,这事谁都有责任。” 姚同嗯了声:“他们都在忙,得换个靠谱些的家政了,我爸已经把原来那个辞了,让她赶紧滚蛋。” 李钟郴还没来得及接话。 却听姚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上回我妈提起说你好久没上我家吃饭了,我说等打完全国赛,捎你回去吃顿大鱼大rou,她还挺高兴,说要给你介绍个姑娘家。” 李钟郴哭笑不得:“阿姨是真把我当干儿子看了,不过相亲还是拉倒吧,让乔昳听了咱俩一起玩完,再说你这都还没着落。” 姚同也气:“可不是,她对我都没对你那么上心,我说你忙着谈对象呢,最近充实得很,可不像当初失恋要死不活的模样……” “再说,她也不怕人姑娘家敢不敢跟你这样的谈呢?我就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的有好脸色。” 李钟郴白了他一眼:“你先数数我认识几个女的再说话吧。” “著名电竞女神Ju姐?你的假情敌女明星?还有……”姚同还真数了起来,“郑小葵?算了,这姑娘我把她当你闺女了。” “……”李钟郴差点没喷他,“这种闺女你爱养赶紧养吧,我可巴不得那倒霉蛋离我远点。” 伴着夜晚的劲风,他俩互相斗嘴。 到后来李钟郴还是没忍住问:“你跟罗雨霁就没下文了?” 这两天的时间碎片都被填满,层出不穷的事儿,让李钟郴没神经衰弱都算好的。 他也没听姚同主动提及,又或者是忙起自己的事来,无暇去估顾忌对方的私事,当内疚心起,他不免想起乔昳提及的那个词:恋爱脑。 ……怎么回事,好像他自己就有点儿这倾向。 可姚同的脸色顿然更阴沉了:“别跟我提他,罗雨霁这没良心的把我给拉黑了。” 李钟郴下意识一愣怔。 而姚同的怨气无处发作,又道:“那晚的医药费和夜宵的钱,他给我转了小一千,跟把我当要饭的打发了一样,贼他妈突然,接着我发消息问他想干嘛,就发现被拉黑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李钟郴的安慰不在点子上:“他那天确实生病了,你跟一个身体不舒服的人计较什么。” 姚同拔高声音:“这他妈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好吗,算了,怪我自己瞎cao闲心,给人做牛做狗,人家狼心狗肺没把我当回事。” “那就别理他了,反正以后的关系只能是敌非友,写那封信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连你家小侄女追星都换了好几批人,什么陈年旧事还值得你放心上?”李钟郴还开玩笑说,“实在闲得无聊就让阿姨给你物色个相亲对象,忙了谁还有闲心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