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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人呢?”叶文清苦恼地皱眉,对上陆言的目光,眨巴着眼睛,“封敛臣人呢?他去哪了?” 陆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写满了疑问,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颇感为难。 一方面觉得叶文清不记得也好,日后也能活得痛快些;可另一方面又想着苍梧云巅之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根本瞒不下去。 思来想去,陆言两下抉择,只能选着闭口不谈,脚底抹油似的逃跑。 这要放在平常,叶文清早骂他了,可现在叶文清一颗心全扑在封敛臣身上,绞尽脑汁地去想这个人。 叶文清身子硬朗,伤势恢复得也快,没过一个月就能下床走动了。只不过逢人便问封敛臣,可大伙都支支吾吾的,都不敢说实情,被逼得苦不堪言,最后惊动了文玉。 “哟?文先生来啦?” 叶文清换了一身月白色兰花纹提花长衫,面色还带着三分惨白,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张摊开的宣纸发呆。目光随意往窗外一瞥,便看见文玉沐浴着阳光而来,怀里的小可爱正懒洋洋地用脚拨弄着耳朵。 叶文清搁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迎上前,拱手道:“文先生。” 自宣晏闭关后,门内所有事情都交由文玉一人打理,成日忙着处理要务,现下好不容易抽出点空来见见叶文清。 对于封敛臣一事,文玉还有些不能释怀,又想起叶文清之前那些行径,心里头的郁结又浮现起来,冷声道:“听说你最近在sao扰同门。” “哈?” 叶文清手刚挨到小可爱毛茸茸的脑袋就听见文玉这话,吓得他手里没个轻重,一下子拍到了小可爱脑袋上,惹得小可爱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串耀眼的痕迹。 “我sao扰同门?”叶文清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文先生,您觉得以我这副模样,是我sao扰同门的可能性大,还是同门sao扰我的可能性大?” “我就是想跟他们问问封敛臣去哪了。” “封敛臣?”文玉下意识拧眉,狐疑地盯着叶文清,欲言又止。 “我都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他作为我最最最喜欢的人都没有露面,太不像话了。”叶文清话里表示嫌弃,脸上却是写满思念,眼巴巴地看着文玉,带着讨好,“文先生肯定知道,要不您告诉我?”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床上躺这么久吗?”文玉问。 “知道知道。”叶文清连连点头,“肚子上开了道口子。”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文玉横了他一眼,又问,“那你知道这口子是谁给你开的吗?” 叶文清缄默片刻,捕捉到文玉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愤怒与痛心,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我?” “我看你是不仅肚子上开了道口子,连带着脑子上也开了口!”文玉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封敛臣都死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被人捅了一剑差点没命还不死心!你还要装聋作哑多久?闹得还不够吗?为了区区一个封敛臣你要把自己作践到什么时候!” “文先生!” 急匆匆的嗓音插了进来,陆言急急忙忙赶听见这话,脸都白了,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 文玉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叶文清砸得措手不及,从头劈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往脚底钻去,冰霜顺着背脊爬至全身,将心口冻得冰凉,一敲就碎。 “死……死了?”叶文清眼圈泛红,嗓音沙哑,连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书桌旁,扭过头看了看不知何时滚落到纸上的毛笔,在洁白无瑕的纸张上落下一道墨渍。 这是他准备拿来画封敛臣的纸张,虽然他不知道封敛臣长什么样,可他可以慢慢想。可文玉的话,落了墨的纸,将他的打算给悉数打乱,肆意踩踏,一切都徒劳。 叶文清永远都是意气风发、高视阔步,那张嘴里蹦出的话总是让人恨不得让人想拿棒槌狠狠敲几下。 可眼下这个枯枿朽株、死气沉沉,哪里有半点叶文清的风采。 “原来是死了啊。”良久,叶文清发出一声颤抖的轻叹,“我说呢,让我一直念念不忘的人,肯定不会是没良心的,这么久不来看我。原来是死了,来不了了。” “可是,文先生,他为什么会死呢?” “死都死了,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文玉心里有些发虚,他也搞不懂现在叶文清到底是什么状态,好好的怎么突然成这样了,只能借着抬高语调来维持自己的镇定。 “哦。”叶文清垂眸,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行了,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跟你算算账吧。在苍梧云巅,你多次违反门训,屡教不改。老夫便罚你去穷奇峰面壁思过一年。”文玉不愿继续封敛臣这个话题,只能换个方向说道。 “是。”叶文清顺从地答应了。 以前但凡听到穷奇峰三个字,叶文清都会激动得直跳脚,要么趁机卖乖,要逃走,反正就是怎么也不肯去。原因无他,实在是那里太过恐怖。 穷奇峰杂草丛生,山中多精怪,虽修为大多低微,但是种类多,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让人防不胜防。 “文先生。”陆言有些不忍,想要开口求情,可未尽之言却在文玉那如刀的目光下给割碎得七七.八八。 “那行,你现在就去。”文玉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