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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流在江湖上素来低调,却从没人敢怠慢他,除却他自身武功高强之外,更因为他在松风剑派地位颇高。近来松风剑派甚至武林上也没什么大事,沈千峰的算一遭,但在那时候楚江流便已经算是一代宗师了。再往前推,似乎就只剩九嶷宫之事了。一个弟子,并不曾参加过门中大事,他的地位难道是凭空而来的? 不过如萧焕小心翼翼不想激怒他一样,沈望舒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得罪萧焕,只那么瞧了他片刻,便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这也无妨。你们松风剑派家大业大,门中长老可不止这一位。想来你萧少侠在门中也是十分受宠的吧,应当都能说上话?” “却都不如掌门和师父亲近。”萧焕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沈望舒又想了想,忽地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欠妥当。 虽说这不算是太华门的地盘,甚至可以说是绿萝坊自家的地方,但太华门出面召开舞林大会,在这儿折了个绿萝弟子,该慌的也是太华门才对。松风剑派也应当是比谁都愿意看到太华门受挫的,萧焕却着急帮着寻找真相,知道的会说声曾经与那位杨姑娘并肩作战过还有些情谊在,这不知道的,松风剑派自己门中会怪他吃里扒外,别的门派只等着看笑话呢。 沈望舒很想告诉他,既然此事和他们两个都没关系,还是不要插手太多。不过这话想想便也罢了,却不好说出口来。只怕萧焕会觉得他冷心薄幸了。 咦,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看法!这念头甫一形成,沈望舒便被自己惊到了,连忙摇了摇头,果断驱逐出脑海,准备让自己狠心些。 只是就在这当口,门外忽地喧闹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沈望舒只来得及呆滞地说出个“你”字来。 萧焕却不受控制地眼神一飘,一下子又落到方才躲过的地方。 “你敢!”不能确定外头的是什么人,沈望舒只能咬牙骂了一句。方才也是昏了头才让萧焕藏了进去,应对叶无咎与容致险些就要了他半条命,若是再来一次,只怕他就再等不到下一次能把萧焕拎出来暴揍一顿的机会了。 这么一会功夫的犹豫,那边的声音便近了,却是燕惊寒那厮,“开门,追查凶手!” 别说等发现有人遇害之时就早已不见了凶手,即便是当时还在,都过了这么久了,难道还能留下把柄等着他们来抓? 这一层住的都是明月山庄的人,燕惊寒一向是瞧不上的,当然可以这般趾高气昂。却不知他们最看不过眼的松风剑派那边,是不是也这样大喇喇地去查过了。 但他也不想想,若是明月山庄都有了在各大派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的能耐,还轮得到他骑在头上来撒野? 腹诽归腹诽,该藏还是得藏。沈望舒指了指头顶的房梁,“藏好,若是露了行迹,你自己交代去吧!” “为何我一定得藏起来?访友不行么?”萧焕有些委屈。 你还有脸委屈!沈望舒要给气笑了,“平日里你爱访谁就访谁,可眼下刚刚出了命案,你就跑到明面上不该有什么交情的我这儿来,生怕燕惊寒不给你编排个罪名不是?快去!” 萧焕无话可说,只好按照沈望舒的意思躲了起来。 飞快地收拾好萧焕用过的茶杯,见房间里也没什么可疑之处了,沈望舒放了心,整个人都贴到了门口,以便听清外头的动静。 而后他才发现,苏闻的房间,是比他更靠近楼梯口的。 哎呀,这弟子做得,真是不孝。 于是他就听着燕惊寒叩开了苏闻的房门,如方才一般,冷声道:“开门,追查凶手!” “追查凶手?”苏闻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连岳正亭都能不放在眼里的人,哪里会顾忌区区一个燕惊寒,“太华门这么快就查出凶手是谁了?这人为何杀人?” 燕惊寒当即冷哼一声,“苏庄主,这些没必要跟你交代吧?” “那你们凭什么要搜我的房间?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想硬闯,这是哪里的规矩?”苏闻似是动了气,“方才在现场,似乎太华门来得也不比我们快吧?都没瞧见凶手的影子,你们何以断定他会跑到我们明月山庄的住处来?” 燕惊寒大概是没想到苏闻这般强硬,一时有些语塞。本来他们也不占理,何况苏闻还是长辈。可燕惊寒是谁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毛病大概是真改不掉了,“例行搜查而已,不独明月山庄一家。” 沈望舒便听见苏闻冷笑一声,“是么?松风剑派、紫微、普安与严华都搜过了?那你们动作倒是挺快的,毕竟人家名门大派,带来的弟子也多,一间间搜过去得用不少时间呢。” 不难想象,现在燕惊寒的脸色应该是十分难看的。他敢说搜过了么,两厢一对照便知道他在说谎了。可他也不能说没有,说了便是坐实仗势欺人的罪名。 偏偏苏闻还不放过他,“对了,虽说这次武林大会是太华门出面召集的,可出了凶案需要查案抓人,似乎不该是太华门出头来查吧?万一太华就是看谁不顺眼,正要趁这个大家都来齐了的机会动手呢,正好窝藏罪犯了。你别不服气,毕竟按照从前的江湖公义,倘若发生龃龉,应当由两不相沾的第三方来厘清事实真相。怎么,太华门想修改江湖公义了?” 没有亲眼瞧见江湖公义是怎么定出来的,但沈望舒也是有所耳闻,需得由一家草拟,百家共同商讨,数易其稿才算敲定。一般来说,能出面拟稿的,自然是最说得上话的一家,从前一直也是松风剑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