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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死了!”柴堆散开的一瞬间,忽然从后头传出一声低斥,吓得沈望舒连忙收手。 虽然没看清后头躲着的是谁,但这声音他认得,是叶无咎的。 那个一向喜欢穿着上乘衣料裁制的锦衣的小公子,如今竟顶着一头乱草出现在气味难闻、腌臜潮湿的柴房里,一身衣衫也揉得皱巴巴的,还带着不少沙土,狼狈得让人无法相认。 沈望舒一惊,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是你?怎么进来的?” 叶无咎被他拉了出来,还不及答话,他后头却出现了另一个人,形容与叶无咎相差无几,沈望舒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认出来,这人是洞庭湖畔那位包打听。 “他又是怎么回事?”想着叶无咎也不会对他不利,沈望舒倒是没对包打听表现出敌意。 那包打听笑得有些谄媚,“想要收集消息,手段可得多些才好。不过公子尽管放心,小老儿这地道打得隐蔽,又不曾惊动旁人,只要公子不声张,没人知道我们进来过。” 沈望舒将信将疑,只问叶无咎:“堂堂叶小公子都做了土行孙,不知道是何等要事?” 叶无咎听他嘲讽之意甚浓,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担心你这厮。天冷,这里还湿,你又有旧伤,我怕你那天悄悄死在这里。” 虽然言语之间满满都是嫌弃,但沈望舒还是有些感动,“我好得很,你不用担心。不过就为了这事你也值得犯险跑一趟?还有这包打听,想不到几天的功夫你就把人家的手艺摸得一清二楚了,这事准备为巫寨主招揽人才?” “看把你美的,我虽然担心你,但也顾忌着自己一条小命。”叶无咎草草地整理了仪容,总算是恢复了从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是这小老儿主动找上门,说他有个不被人发现的法子来瞧你,我这才跟他一同打洞来的。” 沈望舒听得神色一凛,“你要找我?” “是小老儿。”包打听有些激动,“这位少侠,你真是倚霄宫少主?” 一双锐利的眼只盯着他不动,沈望舒轻哼一声,“怎么,几日前还说的不够清楚?若我不是倚霄宫的人,那些个大侠女侠的是疯了才跟我过不去。” 包打听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眼忽地一亮,“那你真是大……你是沈千峰之子?” 这却并不是了。 沈望舒不由得皱了眉,“我有不认得你,你管我是谁?打听我身世之前,你不该先自报家门表示诚意么?” 包打听连忙拱了拱手,“公子无怪,小老儿这是高兴糊涂了。小老儿本就姓包,单名一个海字,年轻的时候,也是九嶷宫的门下。” 他这样一说,就连叶无咎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直直盯着他,却要看他到底能说出些什么来。 “小老儿武功不好,记性还算不错,又认得字,当年便跟着云中君,在九嶷宫中做了一个管案牍的文书。”包海疾声说着,“当年还是湘君大人开玩笑,说小人既然记性这么好,又什么乱七八糟的琐事都知道,不如改名叫包打听算了。” 叶无咎当即眉梢一挑,“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岳父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么促狭的话来?” 没料到包海更是激动,“叶公子是湘君大人的贵婿?哎这可不是,难怪姓叶呢,那湘夫人她……” “岳母大人我从不曾见过。”叶无咎见包海几乎要贴上来,不由得退开一步,“你到底想说什么?小爷我花着银子来找你救人,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湘君大人的钱,小人就是打死也不敢收呀,但求公子能好生回答小人几个问题。”包海的神色似悲似喜,“湘夫人受了那么重的伤,生孩子又是一道鬼门关,可惜……小姐可好?” 沈望舒实在忍不住了,“叶无咎,你带这么个人来,是怕我闷得慌?” 叶无咎一脸无辜,示意此事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海连忙拱手告罪,“二位公子息怒,小人一时听见诸位的消息,高兴得忘了形,对不住了。只是沈公子,你既然从小就是跟着大司命长大的,为何还会少司命的功夫?莫不是少司命其实也在九嶷宫,那他现在……” “包海,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叶无咎稍稍提高声音,神色也冷了下来,“九嶷宫早在二十年前便已覆灭,你所说的这些故人,如今也只有崔离还敢打着名号在江湖中行走,若是要叙旧,自去找他,我们这些晚辈,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在正道严密的看管之下和你提起这事,你明白么?” 包海摇头如拨浪鼓,“小老儿当然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小老儿寻了二十多年了,终于瞧见一点希望,公子难道忍心让小老儿含恨而终么?湘夫人辞世湘君大人应当会保留她的一应遗物,只是大司命他……他应当只有沈公子这一个后人了,小老儿不问您,却又能去问谁呢?” 叶无咎被他啰嗦得头疼,便恶声恶气地问:“你究竟要问什么?” “沈公子,可否将大司命的武功秘籍默下来给小老儿?您不愿意写也没关系,只要您说,小老儿自然会仔细誊写!”若不是二人都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只怕包海都会当场给跪下。 沈望舒还不曾说什么,叶无咎便皱眉道:“你这疯老头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武功秘籍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了个真假不知的身份,就想把人家的安身立命之本给骗过去?这是打的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