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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计划。 缺了哪一环都会有风险。 但他似乎一点风险都不想要。 楚韶还在惊异,周兰木便再次凑了上来,兰花香气在鼻尖弥漫开来,声音也是软的:“……所以,我的身家性命,可全托付在你手里了啊,将军。” “你别这样……”楚韶侧过脸去不看他,狼狈地问,“那你当初害……送我进典刑寺之时,是怎么打算的?” “别记仇嘛……”周兰木委委屈屈地说,“当初我想得有些麻烦,你若死了,玄剑大营必定人心浮动,我偷你几件信物,带过去召他们为你复仇。” 他大半个身子都凑了过来,像是在讨拥抱一般:“后来我想了想,你还是活着更好。” 楚韶僵硬地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刚想说些什么,便见上一秒脸上还挂着慵懒微笑的周兰木脸色一变,猝不及防地低头咳出一大口血来。 白沧浪方才一直拎着酒壶四处说闲话,见状才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窜过来:“坏了坏了,这是又犯病了,你跟他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不妨事……”楚韶眼见周兰木掏出帕子来捂了嘴,染了鲜血的唇笑起来更加靡丽,“是最近连日奔波,累着了。” 周兰木同他说的所有话都很正常,想必也不会无端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第二日虽是病得昏昏沉沉,周兰木仍是强撑着同两人一起进了入云城。 到入云城门时,三人远远便见了一个人坐在城门墙上百无聊赖地喝酒,见三人一同到来,才提着酒壶从城门上跳了下来。玄衣飘飘,若不是头发乱了些,还算是赏心悦目,引得途径的百姓一阵赞叹声。 白沧浪十分高兴地喊:“小萧!” 萧颐风…… 上次见面还不知是多久以前了。 楚韶几乎是有些激动地看着那个人应了一声,冲他们走了过来,萧颐风没怎么变样,只是瞧着比在金庭皇城时开朗了许多。 “早接到沧浪的信了,说你们要来,”萧颐风简单地打了招呼,便道,“阿韶,别来无恙。” “你过得可好?”楚韶打量一番,问道,“这么些年,也不曾回过中阳……” 萧颐风眼中的笑意便淡了些,从前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见了他竟还有如此客气疏离的一日:“极好,我听闻你也极好。” 从前楚韶一直以为,再次同他见面时,会相逢大笑、不醉不归,不想时易世变,对方竟连句话都不想多与他说。 萧颐风不再理他,转头去向周兰木行礼,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公子。” 周兰木便道:“你过得好,就再好不过了。” 白沧浪在一旁兴冲冲地道:“小萧,本来想早点回来找你玩儿的,但是耽搁了,瞧你天庭饱满面相圆润,最近很是滋润?” 萧颐风锤了他一拳:“说了不许叫小萧!” 白沧浪扮鬼脸:“难不成叫小姨吗啊哈哈哈哈?” 两人闹着走到前面去了,萧颐风转头道:“公子气色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真是可喜可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走啊,我请客,我们去喝酒!” 周兰木应了,在后边同楚韶一起走,走了几步突然低声道:“他对太子之事心存芥蒂,你找个机会,同他说清楚就好了。” 这人心细如发,什么也躲不过他的眼睛,楚韶轻轻摇摇头:“罢了,我没脸跟他解释。” 于是几人绕了几条街,一同到了一家酒楼。 入云离中阳远,想必只是寥寥贴了几张通缉令,并无几人挂在心上,因此倒不必刻意遮掩。 这酒楼装潢精美,生意做得极好,一楼大厅已是人满为患。三人看着萧颐风光从一楼走了一圈,便同一群人打了招呼,可想而知是这儿的常客。 “你怎么记住这些人名的?”白沧浪扯过萧颐风,好奇道,“你这人最讨厌记人名字,这里这么多人,你竟都认识?” “做人呢,心眼儿不能这么死,要活学活用,你知道吗,”萧颐风大大咧咧地搭上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我这还是跟你学的——你看那边那个穿官靴的,他家特别有钱,天天穿锦缎,就叫小锦。这边这个特别喜欢穿粉色衣服,叫小粉,那边那个穿花缎子的,叫小花……” 白沧浪恍然大悟,赞道:“好啊,真是活学活用,你又进益了!” 酒楼二层似乎有女子在唱曲,尚未走近,便听得一把婉转幽怨的女声,配着琴声吟唱,分明是熟悉的曲调—— “小楼清风明月夜,疏星淡,香灰满。 闲卧抬阁弄琴弦,声清人倦。 泪烛烧月下阑干,遍唱何人厌? 妾本生得含情目,少时日日妆翠楼。 罗裙多喜石榴色,画眉不爱却月形。 移扇轻语和羞走,折伞低啐懒回头。 闲来读诗书,可怜浊天月,望断重门久,久久不知忧……” “是太子哥哥写的《清怨》,此词曲红遍大江南北,中阳早已被禁了,”楚韶的脚步放轻了些,似乎在仔细聆听,“没想到在此还能听到。” “平日《清怨》的曲听得多,这词听得却少。”白沧浪饶有兴趣地快走了几步,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兰木一眼,“你们太子殿下真是不枉天下盛名,连这般小女子的心绪都写得情真意切,与他另两首词什么《惜生》和《少年酒》全然不同,听起来竟不似出自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