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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方征醒的时候,他才敢稍微释放一点心中的野兽,去吻去摸去抱,因为子锋知道方征会抗议推拒,不会出什么事。 只要一想所谓“伤到方征”的可能,他根本不敢冒险。子锋心情十分复杂煎熬,这样的征哥哥,十分脆弱……他想占有,可他又不忍心。 这对于从前的子锋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学会了克制、隐忍和妥帖。再是冰冷坚硬的人,心中一旦有了柔软的地方,也会变得绕指如水。 没关系,他已经忍了那么些年,只需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能布置好。在那之前,方征怎么看待他误会他都没关系。以后……以后对方总会知道。 且不说子锋担忧,方征在昏迷中,又梦到了关于这个时代的一些缥缈信息。 他面前闪动着两个影子,看不清脸,只听得到低沉的交谈声,一个声音沧桑年老,另一个十分年轻。 方征在梦里知道他们是谁,是上古三代贤君之首陶唐帝,和当时刚成为他女婿的姚重华。 “只要它们还在这世上一天,就没有真正安宁的时候……所以我必须……从前的帝君,每一任都如此。” “可是,如果您不在这里了……” “还有你。” “可是我也会老、会死,我们的子子孙孙都会死,和它们不一样……” “你有这个担心就好,这样我们永远都不会变成它们。” “我还是担心。将来有一天掌握着力量的人,会羡慕它们。” “不错,现在大家都很单纯,但我能看到贪婪在发芽,为了将来那一天到来时,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把种子埋在……” 方征脑海梦境中的声音渐消,他浑身更热了,像被扔进岩浆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子锋衣不解带地照顾方征,过了几小时方征果然冷起来了,像一坨大冰块,即便捂着被子,烧起了火,还是无济于事。子锋把方征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替他按揉着冰冷僵硬的四肢远端。方征一个劲儿往子锋身上贴,紧紧钻在他的怀里,像一只颤抖的小动物。这让子锋想到了从前,他亦有过夜晚向方征索取温暖的时刻。冥冥中的轮回令子锋心中甜蜜又痛苦。 痛苦是来源于他毫不意外地有了尴尬的反应,他紧紧贴着方征的身躯,有个部位一直向他的大脑输送咆哮信号——好辛苦啊!太辛苦了!再忍快要死了! 子锋歉疚心想:兄弟,你再辛苦一段时间吧。 过了一会方征又开始发热,子锋去提了冷水来,给方征一点点抹在脸上和手脚。靠近时,方征居然不嫌热,一把抱住了子锋。 子锋手中的水洒了半盆,他僵着不敢动。方征意识依然不清晰,迷迷糊糊搂着子锋,叫“不要走”。 当年子锋就听他说过这句话,叹息想:征哥哥是让谁不要走呢。应该不是自己吧。 这样一想,子锋心中又升腾起一股压抑的恐惧和委屈。 我为你……所遭受的,正在遭受的一切痛楚…… 虽然我并不是为了你报答……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不知情地讨厌着我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知道。 但我好怕,怕被心口那只虫子咬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子锋闭着眼睛,方征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脸,凑上来亲吻子锋。虽然子锋知道那是毒发,还是忍不住流出了两行眼泪。他在痛或者累的时候已经不会流眼泪了,只有感到幸福的时候会流泪。 方征亲完他的嘴唇和脸,又往下移,亲他的脖子。子锋不得不反手把方征摁在床头,平息咚咚作响的心跳,深深呼吸,再这样下去,无论他如何提醒自己不要伤害方征,也会忍不住了。 他找了根绳子把方征绑在床上,仔细地用冷水擦拭着他的四肢和额头。方征抗议地呜咽着,拼命挣扎扳动,忽然他睁开眼睛,沙哑道:“小风……连子锋!” 方征目光的确逐渐变得清明,子锋才相信他是真醒了,可是他头顶还是这么多汗珠。 现在是半夜,那巫医还在睡觉。子锋摸索着解开方征的绳子。方征昏迷中断续听到这病的情况,看绳子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他呼吸guntang着,忽然对子锋喊:“别,别解。” 子锋一时半会有些愣。方征难受道:“我现在真的很……要是解开绳子,我不小心再把你上了怎么办?” 子锋眼神漆黑,忽然悉数抽掉了方征身下的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方征床头边,还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被方征刚才亲出来的吻痕。 方征怒道:“我其实不想上你!上次是我喝断片——” 话虽如此,身体却十分诚实,方征急促地拉过子锋的头胡乱地亲吻着。子锋承受着亲吻,眉宇间青筋爆出,指甲都把手心掐红了。他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忽然间两眼泛着红光,翻过身狠狠把方征摁在床头。 方征气喘吁吁,头脑还有些昏,他更热了,只想去亲目下仿佛唯一清凉的地方——子锋的嘴唇,可是子锋牢牢牵制住他,眼神清冷,眼角通红。 方征动不了,气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好啊!那就让我搞啊!”方征觉得自己说这话真是无耻,但眼下这情景他的确找不出更舒服的解决方案了。 子锋脑子里似乎终于“啪”地断掉了什么东西,眼睛里放射出狼一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