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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雷呼云,都只是本能反应,不然骤然暴涨的力量中没有能平衡之处,他必须要释放出来。 龙息探查之下,数百里间的生物纤毫毕现。他似是忘记了太复杂的原因,只感应到熟悉气息,必须往这边驰来……“为什么?”心中仿佛有一团意义存在,但他身体构造和大脑本来就不是处理这个,更不会多想。只是行到半路,遇到一股不惧龙息,往口鼻钻的蜮虫,打断了行程。他气得不住驱赶,虫豸被龙息喷到,死得到处都是。然而它们源源不断。气得他连雷电暴雨都招来了。 龙的啸声不绝,远处有更多雷电劈闪而下,子锋依然在专注对付那可恶的小虫子。这虽不是訇蚁,依然令他想起记忆中那些可恶的东西——来自于一次一次与华胥人的斗争中,小猴子每每捧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除了小虫折腾,还有会爆裂出火光的小弹丸,无色无味的毒.药和迷烟,防不胜防的陷阱…… 那边沙丘上站得有两个人,子锋也早已看见了。这是两股和寻常猴子很不同的气息。他们身上都有白琭骨。龙兽为地水残息所化,白琭为天水残息而成。都是太一生水的远古珍物,本来龙兽并不反感。然而后来华胥人开发了白琭的很多力量,甚至用于战争…… 龙兽被迫后天传承了新认知:华胥人,不好招惹,白琭石,更别碰。就连这个共识也经历了漫长惨烈的代价才达成。它们直至灭族才幡然悔悟一个叫做“傲慢”的词。但此刻他大脑的结构也不思考这个。 其中一人在朝子锋喊话,听得懂,却不关心,在小虫子的sao扰下他也没法分心。他感觉得到弃君身上的玉骨带着一股让他怀念的味道,可是却像遭受了某种污染,被迫被安放在那猴子的头颅下,似乎都令光泽黯淡,力量更是发挥不出来一成。这令他无比烦躁。 黑龙的余光偶尔扫到另一边——一个泡在罐子中的年轻人。不知为何,他的心猛然像空了一块,立刻痛得不能自己。令他发出咆哮,更暴怒地招来大范围的电闪雷鸣。整片的胡杨木林在沙地上都烧起来。 想不起来……征哥哥……征哥哥……是谁……?他的心上似乎被剜过,忘记了重要的东西。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高崖上的年轻人,为什么他要泡在罐子里?不对,他的大脑也不思考这个。龙兽忽然翻滚在云团中扳动着,脑中有根不断弹拨的弦,带给他新鲜的痛苦——必须去想,很重要,快点想起来!——不,头好痛!——快回来!——回到哪里去? “小锋……”方征颤着声,心神激荡,他忍不住朝空中伸出手,却令旁边弃君表情大变,“你怎么能动了?” 方征这才反应过来,见到子锋所化黑龙太激动,忘记继续装相。这个罐子里黏稠物质把他的手也身体锁住。否则方征虽然断了双.腿,但仍然能从那里面爬出来。弃君给他吃的草药也使得他无法动弹。但自从方征练会了第八招——哪怕他还没使出来过——上半身挣开束缚已经很轻松。 但与此同时,本来毫无知觉的腿,也传来了胯骨断裂的痛楚——没关系,是好的疼痛。这说明腿仍然连在他身上,还有知觉就有恢复的希望。 之前,弃君在方征身上各xue道扎了四十九根细如牛毛的针。以磨制的技术来说在这时代是登峰造极了。后世的酷吏东厂曾把针刑叫做“牛毛拷”。针尖就比毛孔稍大一点,扎入身体堵住也不会出血。但滋味可想而知。弃君本意是去检测方征身体中“气”的流向。因为泡在罐水中感官迟钝,其实并没有多少疼痛感觉。然而自从刚才方征恢复知觉、气脉也能流动了,这细针扎在身上的滋味便十分难受。更无奈的是方征用手也拔不出来,因为太细小了。针头也陷在皮rou里。弃君每次是以一块“磁石”把它们吸出来更换检查。 方征索性也不装,“我能动很稀奇吗?还有点别的,你要不要看看?”他忍耐着针扎身的疼痛,第八招在脑中铺开。他先把自己眼睛上小勾子扒开,随即从罐子里爬出。 这第八招,方征一开始也不明白究竟如何发动,但看到弃君站在崖壁下,头顶悬着几块小石头。方征忽然有点明白了。他死死盯着目光所及处一块很小的石头,它竟缓缓移动起来,随即“啪”地从弃君耳边砸下。虽然没有砸准,那石头也很小。但仍然令弃君吓了一大跳。他的身体刀枪不入,不该惧怕这种东西的影响。令他觉得更难掌握的是方征突如其来的能力。弃君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毛病,方征是什么时候脱离掌控的? 弃君上前要抓方征。方征虽然手能动了,但就算爬出罐子也走不了。方征呼喝:“别过来!”他眼睛死盯着地面,大概明白这最后一招发动的契机。不过现在他不熟练,每个招式一开始作用都比较弱小。随着他的呼声,弃君踏步过来的地面忽然凸起了一小块沙土,把弃君差点绊了个踉跄。 弃君没有想到方征竟有这种邪招?方征也不太熟练,他感觉到崖壁边缘在刚才自己移动土石的过程中错乱松动了一下。拱出前方的土块,那么后方的土就会减少。边缘崖壁就承受不住,连带罐子一起往下摔落。 方征刚在空中把罐子推远——陶片要是碎了扎进他还未完全变硬的身体,那可要多出多少伤口。随即方征滚落山崖时竭尽全力发动招式——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以看不见的力场,去cao控有实体的物质——无形策有形,气化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