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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你娘对我并无愧疚之意,雪晴尸身离她几丈远,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求我不要杀了你。她倒是什么都承认是自己做的,甚至这二十几年夫妻情分,也是迫不得已装出来的,从来……从来没有过一刻真心。你知道为了什么吗?” 卫冰清整理着自己的衣袍,越说越觉得可笑,道,“为了你这个亲儿子前途无量,他日有足够的实力继承我的衣钵,把这广寒山庄紧紧握在手里,便一并将真相告诉你。然后要你做她鸣音谷分支,一雪前耻,报复武林正道。” 秦筝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便问道,“我娘她既然希望我继承掌门之位,何以在这之前突然偷盗宝物?隐忍几十年还差这一天半天么?我不明白,照师……照卫掌门如此说来,我娘偶然得知了广寒山庄有某个东西,临时改变计划,甚至不惜暴露身份,冒着玉石俱焚的风险也要把东西拿走?” “百思不得其解的何止你一个,可她死了,你我都不可能知道原因了。”卫冰清慢腾腾地站起来,看着秦筝在的那个黑暗的角落出神,许久之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缓和了下来,轻轻道,“筝儿,为师对你寄予厚望,早就想放手把我曾有的一切传给你。你要是我的儿子该多好……即便不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四角齐全该多好。奈何造化弄人,我没有办法不去恨她,也没有办法不去恨你。” “我只想要我的女儿回来,可她回不来了。” 秦筝望着阴暗过道里佝偻的背影,卫冰清双肩微微耸动着,不知道他是不是流泪了,他始终背对着自己,秦筝看不真切。他期望过师父能在当着天下人的面彻底放弃他之前来看看他,可是师父来了,说的话却更让他如坠冰窟难以喘息。 在他以为师徒二人情绝至此时,一声“筝儿”又让这二十多年的舐犊情深鲜活起来。 如他所说,世道难测,造化弄人。 秦筝苦笑起来,暗自想:我什么都么做,可说来说去,好像源头都在自己身上。 他自然不会把横遭的厄运怪在已逝的母亲身上,可扪心自问,从始至终他又做错过什么呢? 卫冰清离开了地牢,沉重的铁门复又关上,那束好不容易泻进来的清辉戛然而止。 连同卫冰清对秦筝最后的一丝惦念,一齐烟消云散。 …… …… …… 金盆洗手当日。 万雄齐聚,共襄盛举,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已落座享用着茶点酒水,露天院场中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各派弟子。 人们争前恐后想要瞧个新鲜,老一辈的英雄落幕了,人们歌颂他知进退存亡,不失正也。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卫冰清可堪鼎立天下的君子。而后生可畏,踏着前辈铺好的路,只能让大道更加开阔光明,所以这份期待里,都是对秦筝这样冉冉升起的新星最殷切的希望。 能成或不能成,武林之中总要有些人闪耀穹顶照着路,告诉人们所谓正义是有方向的。 卫冰清一身雪白长袍,袖间点缀着几抹竹青,缓缓走上台来。台子中央立着一跟玉柱,柱顶有个金盆,仪式便是在这举行。原本两边合该有一众受礼司仪和交接掌门指环的弟子,可除了那个刺眼的金盆,只有一个年迈的司仪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其他什么都没有,人们注意力都在这个人到中年依旧英姿飒爽的掌门身上,没有发现这台上空落地有些奇怪。 只见卫冰清站到了金盆旁边,司仪正要上前宣布仪式即将开始,却被卫冰清抬手拦下,他低声对着司仪耳语几句,而后连唯一的司仪都下了台。 看热闹的人不知卫冰清这金盆洗手的仪式有何玄机,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发话。 他清了清嗓,扫视了一圈台下台上乌泱泱的人群,神色并无任何异常,朗声道:“承蒙各位垂爱,到敝派参加在下的宴会。在此之前,我不得不向天下群雄宣布一件让我痛心不已的事。” “广寒山庄大弟子秦筝,勾结魔教,偷盗宝物,残杀了我妻儿,孽徒虽已伏法但拒不悔改,从今往后,我与此人师徒情分彻底断绝。” 众人皆愕然,伸着脖子睁大眼睛想瞧得更清楚些,个别仰慕秦筝的女弟子已经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更有甚者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没闹明白这不是金盆洗手的仪式么?怎么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卫冰清顿了顿,中气十足地大声道:“广寒山庄弟子听令,我已将其逐出师门,从今日起,门中再无秦筝此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又有榜单了,而且作者基友们都有榜单,就觉得很开心!!要一起努力的码字! 谢谢日常追更的你们,笔芯!!! 相信我等案件回放结束,可怜孩子是有人疼的!!! 第59章 他声音洪亮, 字字珠玑,让这些话清清楚楚地传达到了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中。话音刚落,众人无一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勾结魔教, 偷盗宝物, 残杀妻儿…… 虽已伏法,拒不悔改。 在此之前, 没有人会把这些词和秦筝扯上关系,可卫冰清当众宣布把他逐出师门, 像是已经确凿无误, 无可挽回了。 坐在上座的清虚道长皱着已经有些花白的两条浓眉, 问道:“卫掌门语出惊人,可事关重大,恕贫道无礼, 秦少侠是卫掌门你的得意门生,不知你是否已掌握确凿证据可以证明就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