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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案惊奇里那个一身黑衣,独自一人同说书人据理力争的温庭云,向又脏又狼狈的他伸出了手。 他说:“既是志同道合之人,在下想邀公子过来品茶,不知可否赏光?” 笑起来能看见小虎牙,他还说:“还是秦筝这个名字好听。” …… 秦筝回身旋转直上,轻巧地坐在了一根树枝上晃着腿,仰头喝下杯中酒,又把杯子准准地滑回了桌上。 自己也是个不会轻易落泪的铮铮男儿,却在跟温庭云坦白时,流了几滴泪,他记得温庭云慌了,抱着自己说:“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你会背我去街上买甜糕吃,还诳我说哭着吃甜糕会变味,吃多了辣嗓子眼就要发烧,发烧了就要喝苦得倒胃的药。我竟然信了,每次吃甜糕都要调整情绪,心平气和的吃,生怕它会突然变成辣的。” “现在子卿长大了,知道甜糕就是甜的,吃了辣嗓子的那些是你拿回家偷偷洒了辣椒面骗我的。可我现在只吃撒过辣椒面的甜糕,因为我知道难过的时候有人担心牵挂,我就不是一个没爹没娘没人疼的野种。” 温庭云握紧秦筝的手道,“你又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啊。” …… “我还有你呐。”秦筝一边回忆,一边喃喃念叨着温庭云的只言片语,只觉得脑子更加热了,他又看了看来路,依旧没有半点人声。 秦筝握着剑,接住了一片轻缓下坠的花瓣,担在剑尖上抬到鼻尖细闻,不论再见还是初遇,这个人就像一片自带暗香的落花,在他心池荡漾出阵阵涟漪,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搅弄出了波澜,当他觉得已到非此人不可的地步时,波澜已是骇浪,在他不大不小的心里翻起波涛汹涌,早已是他浑浑噩噩里唯一的清明。 他想了许多,第一次意乱情迷的亲吻,他把温庭云推开了。第一次措手不及的表白,他又把温庭云拒绝了。 害得自己躲在屋檐下,偷了一张他写给自己的小情诗聊以慰藉。 歪歪扭扭,满是深情。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秦筝又回到了桌前,一杯杯喝总不尽兴,他索性倒满了自己的酒壶,脚尖一点又飘飘然回到树上,迷迷醉醉雾里看花起来。 那些勾起人欲望的瞬间,早就在秦筝还懵懂无觉的时候提醒着他,这个人是他心底一直飘荡着的那瓣桃花,更是能暖住周身的一壶烈酒。 他爱这朵花,更想要这酒。 他真心实意的,想要拥有这个人,想要被他拥有。 “哥哥?坐那么高,瞧我呢?” 温庭云又穿上了他那身全黑的劲装,没系披风,肩宽身长地缓步走了过来。他束着一条皮带没挂任何坠饰,显得腰身更加紧实纤细,小皮靴收紧在小腿上,这么笔挺地站在树下抬头望着秦筝,当真是个美轮美奂的画面,秦筝看花眼了,酒意又打头,滑了一下,险些栽下去,温庭云反应很快,掠到他身边一手把人揽在怀里,盘起一只腿笑眯眯地看着他。 “等很久了么?” 秦筝侧过头瞧着他,温庭云脸上有很淡的但是隐不去的笑意,“你傻乐什么,宫主为难你了吗?” 温庭云坏笑,“自然没有,我嘴那么甜,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筝无辜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唔,你这么一说,其实那些好听话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把我当小孩哄呢?” “以前都是你哄我,偶尔哄下你不是应该的?”温庭云温柔地看过来,稍扬着下巴道:“你为我加了冠,我就不是一哄就被你骗去穿女装的苏子卿了,哥哥,大人要做点大人该做的事情,比如哄人,还比如……” 他声音低沉,越往后说越压着嗓音,声声落在秦筝耳朵里,明晃晃地暗示他。 秦筝呛了一下。 “那那那那个我做了饭,想着明天就走,大约也没机会再下厨做给你吃了,要不你先尝尝吧。” 要干什么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秦筝搓着手想,好歹他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呢,浪费了多可惜。 他扭扭捏捏地要下去,温庭云干脆两只手都把他抱住不让动,“你慌什么,不管是吃饭还是吃人,今晚都跑不了,我有几句话要先问你。” 温庭云清了清嗓,直勾勾地盯着秦筝的眼睛,看上去很是郑重。 秦筝很少见他这样,乖乖地听着,“要问什么,这么煞有介事的?” 温庭云起先不说话,愣是把秦筝看得发毛了才开口道:“我以为你并不愿意。” 秦筝没听明白,愣头愣脑地问他,“不愿意什么?” 温庭云舔舔唇,直言道:“行房事。” 秦筝:“……” 他又开始焦虑了,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原本想说,“你哪看出来我不愿意的?” 但是这句话显得他好像很急切,甚至有点责怪温庭云没有早一点把自己做了的意思。 又想说,“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不要留什么遗憾,走到这一步是顺其自然忠于本心,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这当然是实话,可是这实话有点像遗言,他怕温庭云多心,也憋回去了。 温庭云眯起眼,敏感道:“你……是不是怕我们从这里走出去,再也无法从血雨腥风里脱身了,或者,你担心自己身上的毒不可解,怕我守寡,要用这种方法来补偿我?”